「這……」中川壽二壓根兒沒想到佐木君會把這問題丟給他,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拿捏分寸。
佐木君用手摸了摸下巴故作思索狀,「奈司生得一表人才,若身上少只手斷只腳的就難看了,你說是吧?中川?」
這幫規裡死罪若得赦免,重者必須自斷雙足、雙手或雙眼,輕者也少不了斷只胳臂缺條腿,就不知中川壽二會選哪一樣?佐木君看好戲似的看著他。
「社長大人大量,請你就不要跟犬子計較。」中川壽二雙腿一彎,咚一聲便跪了下去。
「您這是幹什麼?」佐木君伸手要將他扶起,「你在幫內這麼多年了,你這樣跪下來可會折我的壽。」
「社長若不原諒犬子的無禮與罪行,我這把老骨頭一輩子也不起來了。」
「你這不是為難我嗎?」佐木君樂得將手收回,轉身朝窗外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
「無論如何,中川只能跪在這裡求你。」
「我若隨便放了奈司,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我在幫裡的威信何存?再說,我從來不曾讓自己的部屬拿槍指著我,我若不處置令公子,那以後幫內上上下下是不是都可以隨隨便便的拿槍指著我?」
「中川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希望社長可以從輕量刑。」
「如果這必須以你這個堂主的身份來換呢?你也願意?」
中川壽二愣了幾秒,略微不解的抬起頭來望向佐木君,「社長的意思是要撤換我九州堂主的職務?」
「沒錯,外加令公子的一隻眼睛。」
「中川……同意。」
佐木君嘴角微微上揚。「那好,你回去收拾家當以後再回來接奈司一道走。」
「走?」中言壽二面露疑惑。
「嗯,你們必須離開日本。」
「真是豈有此理!那小子竟敢趕我走!」回到東京的飯店裡,中川壽二拿起電話便對對方吼叫。
老臉也拉了,跪也跪了,他想不到佐木君竟然如此不給面子,還挑明著要掏空他在九州的勢力,趁此機會將他趕出日本。
「壽老,息怒吧,生氣無濟於事,不是嗎?」話筒另一頭那人緩緩地說著。
「我就是氣不過,在幫裡我是什麼身份?怎麼這毛頭小子才接手三個月,就想把我給撂倒?門都沒有!」
「佐木會社畢竟是他佐木君家的,這麼多年了我們也都一直以佐木會社馬首是瞻,只是幕後首腦暫時進了牢,讓佐木君名正言順的接手罷了,然而幫歸幫,佐木會社歸佐木會社,佐木君是佐木會社的當然社長,可不是幫裡的當然幫主,要選幫主,也該各地方堂口公開推舉出適當的人選才對。」
「這我當然知道,可現下我有什麼辦法?」
「壽老你可糊塗了,佐木君既然不是大家公認的幫主,那奈司對他所做的也夠不上死罪,再說這其中又沒人真正見到當時的情形,誰知道是不是他栽贓嫁禍,硬是要給奈司扣上個罪名?」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召集大伙商量該如何處理此事,一起去找佐木君理論,看看他怎麼說。」
「這個……可行嗎?」說來說去,就算佐木君是暫任幫主一位,這麼做卻跟叛變無異。
「你只不過是以幫內大老的立場要求幫內正式推舉繼任幫主的人選,有何不可?再說,服佐木君的有幾人?人人不都怕自己變成你的第二隨時被趕出日本?他的勢力雖大,可是面對各堂口,他還是得有所顧忌。」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那就去做吧,你的兒子就跟我的兒子無異,我可不希望遲了,他真得少只眼睛少條腿的。」
對方說完便掛了電話,一直聽到嘟嘟的聲響響了許久,中川壽二才將話筒放下,心頭陡然間千回百轉,卻不得不視死如歸。
他生在日本長在日本,說什麼也不會離開……看來,也只能這麼做了,雖然這比他計劃中的時間早了許多,但是此刻的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一看見石川太郎出現在辦公室裡,佐木君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丟下手上的公事包走向他,終於看清楚他額頭上被頭髮遮住的一大塊黑青烏紫,一雙俊秀的眉不由得往上一挑。
「看來你離自由的路還有點遠。」佐木君冷冷地嘲弄道。
「沒錯,她逃了。」石川太郎攤了攤雙手,一雙長腿懶洋洋的擱在佐木君的辦公桌上,「你也看見了,我差點破相,是她的傑作!」
「你這麼個身手矯健的大男人會讓一名小女子所傷?你簡直拿我當三歲小孩來耍!」佐木君眸子一沉,不悅的瞪視著眼前看來無辜至極的大男人。
「她病懨懨地當然沒有能耐突擊我,只不過迷昏我根本不需要花費太多力氣,不是嗎?」
聞言,佐木君瞇起了眼,「她是用藥還是用人迷昏你?」
「你以為我是你?」
石川太郎的若有所指讓佐木君微微心虛的別開了眼,「你額頭上的傷呢?」
「應該是我倒下時不小心撞到櫥櫃弄到的。」他很滿意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佐木君並非不管她的死活,這世上,終究還是有可以讓他動心的女人。
不過,光是動心是不夠的,還必須要有強烈的佔有慾,強烈到緊緊的把兩人綁在一起……這才是他要的。
佐木君還是瞪著他,如果可以,自己真想一槍斃了他。
「她人呢?」
「不知道,不過要找到她並不難,只要往中川壽二出沒的地點去找就沒錯,她報仇心切,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中川壽二現在人就在東京的一家飯店裡。」佐木君好心的提醒道。
「這表示黎曖也不會離開東京。」
「你知不知道你會壞了我的事?」
「你會有什麼事?中川奈司在你手上,那老頭不會輕舉妄動的,如果你在乎她的死活,大不了拿中川奈司跟那老頭交換。」
「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我的計劃與原則,女人更不會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