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去。」
「這是你當人家父親該說的話嗎?真不負責任。」郭妍之嬌顏微怒。
韋翔看見妻子發怒,終於將公司營業報表給放下來,拿下老花眼鏡,笑呵呵的說:「說吧!妳究竟想跟我說什麼?」
郭妍之將前幾天的報紙拿出來,攤開在他面前。「你看,你兒子在慈善Party上為一個女人和人爭風吃醋。」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但沒親口聽兒子說,我對報紙捕風捉影的報導不予置評。」
「你是在說我道聽塗說嗎?」
「當然不是。」天大地大老婆最大,他哪敢呀!「我是說若是想知道,何不將兒子叫回來,親自問他就知道了。」
「那我叫他回來,你來問他。」
「老婆,是妳想知道,又不是我想知道,為什麼要我來問?」
「你是兒子的爸爸,一家之主,不由你來問,要誰問?」
「連一家之主的帽子都壓下來了,妳還真是厲害呀!」韋翔面對這個結髮三十多年的妻子,總是弱勢的一方,誰叫她實在太過精明。
「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郭妍之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對老公撒起嬌來根本就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再加上她那急躁的個性,常常都是說風就是雨,想做的事絕不會等超過三分鐘。
撥打著兒子的手機,卻是關機中,再打他家裡電話,也沒人接聽,試了幾遍之後,她才不得不放棄。
「韋莛到底在忙什麼?家裡沒人接,連手機也關機。」郭妍之忍不住抱怨起兒子。「也不想想,他高中畢業就去美國唸書,這一去又是九年才回來,好不容易將他給盼回來了,卻說什麼也不肯住在家裡,執意要一個人住在外面。唉,養兒子還真不如養條狗。」
韋家的房子是位於陽明山上的三層樓獨棟別墅,加起來足足兩百多坪,加上庭院,少說也有五百坪。除了兩名司機、園丁和管家老丁夫婦,就只剩下他們兩老,孤單寂寞常常侵襲她的心。
尤其是在兩年前,她的寶貝女兒又到法國去留學,她就更寂寞了。
「孩子長大了,妳總不能一直將他綁在身邊。」
韋翔不是不明白妻子心裡的空虛感,這個家中也已經好久沒有孩子的歡笑聲了,他何嘗不希望兒子能趕緊結婚,然後生幾個孩子,讓他們可以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
只是這檔事,就算急也急不得呀!找老婆又不是像到菜市場挑選青菜蘿蔔,隨便挑就有。
「不管,他一定得在過年前結婚。」
「現在離過年也只剩半個多月,妳會不會太趕了呀?」
「結婚來不及,至少也得先交個女朋友,讓我放心。」
韋翔無奈的搖頭淺笑,「兒子是妳生的,他是什麼個性妳應該最瞭解,我看妳還是死心吧!」
「我是生他的娘,含辛茹苦將他養育成人,他不聽我的話就是不孝。」
「妳想怎樣?」
「他若是自己不積極的找老婆,那就由我這個老媽子來替他物色對象。他不急著當父親,我可是急著當奶奶。」
「難不成妳心裡已經有好的人選了嗎?」
「沒錯。」
「是誰?」
「你不是不急嗎?幹麼要知道?」郭妍之氣他對兒子的放縱,故意不告訴他。
「算了,你們母子之間的事我不插手。」
「不插手就不插手,以後叫我孫子不要叫你爺爺。」
「妳怎麼知道是孫子,說不定是孫女。」
「孫子也好,孫女也好,總之都沒你的份!」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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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災原因鑒定出來,起火點在二樓,因為是三十幾年的老房舍,電線過於老舊而產生電線走火,而在這場火災中,加上戚品瑄的奶奶,總共死了七個人,大都是老人和小孩。
戚品瑄奶奶的後事在韋莛幫忙之下,很快就辦完,也幸虧有市政府發下來一筆二十萬元喪葬補助款,她才不必為喪葬費的事情發愁。
她用這筆錢,替奶奶辦了簡單隆重的喪禮,也婉拒了韋莛在金寶山找的風水不錯的墓地,而將她奶奶的骨灰和她父母的放在一起。
她欠韋莛的恩情,只怕這輩子都還不了、也還不清。
在她人生最難熬的一段時間裡,若不是有他給她精神上的依靠,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度過,而這對她來說,遠比金錢上的幫助意義更重大。
房子燒了,她和品倫無家可歸,韋莛不介意她是帶孝之身,收留了她和弟弟,給了他們一個暫時、溫暖的家。
但,別人的善心,她不能當作理所當然,總之,她不能打擾他太久。
「根心,謝謝妳,若是沒有你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戚品瑄緊握住好友的手,心裡對她的感謝無法言喻。
這幾天,任根心擔心她太過悲傷,在事情一發生時,馬上將她那一對寶貝雙胞胎帶回去給她母親幫忙帶,整天寸步不離陪在她身邊。
「我們是朋友,我只恨自己無法分擔妳的悲傷。」
「我打擾韋先生太久了,這兩天我想出去找房子,為了以後的生活,我也得趕緊找到工作。」
「住在這裡不好嗎?為什麼還要去找房子?」
「韋先生對我的幫助已經多到我想還都還不了了,我和他非親非故,怎麼可以一直打擾他?」
「如果妳不好意思一直住在韋莛這裡,那妳和品倫就搬到我家去住,我家和這裡一樣大,也還有兩間空房間,妳們住剛好。」
戚品瑄搖搖頭,笑了。「根心,別讓我有更多壓力。」
「可是妳現在這個樣子,叫我怎能放心?」
「未來的路還很漫長,我不能一直靠別人,品倫還小,我不會就這麼倒下去。」
「我多希望妳別這麼堅強,可以脆弱點,找個寬厚的肩膀為妳擋去一切風風雨雨。」
戚品瑄淒然一笑,她已經不敢奢望,幸福對她來說,只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