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在旁邊偷窺的璐璐,完全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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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麵包店,蘇沐晨牽著千曉,沿著商店街慢慢地走著。兩人都沒有說話,誰也不願意打破此刻的寧靜。這條街道他們走了許多年,上國中、高中都是這一條,但是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手拉手、肩並肩地一起踩在石板路上。聽著腳步落在石板上的聲音,似乎都與平時聽到的不同。
「英國好玩嗎?」終於還是千曉先開了口,「我看新聞上說,英國這幾天在下大雪?」
「嗯,很美的雪,很厚,踩在上面可以發出奇妙的聲音。」
千曉歎氣道:「可惜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下雪的樣子。」過去的自己太過封閉,成天醉心於製作麵包,連出國開眼界都不感興趣。
「那麼,改天我們一起去看雪,好不好?」他的聲音低沉,感覺到同一刻千曉的手顫了一下。
「可以嗎?你一向都是……那麼的忙。」她囁嚅道。
他笑了笑,「念情說得對,雖然工作這麼多年,但我一直不知道人生中還有許多有趣的事情。也許,我真應該為自己好好領悟一下人生最大的意義和樂趣。」
「你以前都不是為自己活著嗎?」千曉覺得他的話很奇怪。蘇沐晨在她眼中就是最溫暖的陽光,但是為什麼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和眼中都是憂鬱的灰色?
「以前,只是為了證明自己而活。」他扯動著唇線,「也許,我是太傻了。」
「為什麼這麼說?」她還是不解,「你要證明什麼?」
「證明……自己和別人沒有什麼不同。」他站住,轉過身,面對著一面很大的櫥窗,櫥窗玻璃上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影子。
慕容婉蘇說他是個外表溫暖、內心冷漠的人,念情說他不應該為了那個「私生子」的身份而耿耿於懷。那麼,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到底是誰?也許鏡子中的那個眼神迷離,神情困惑的虛影,才是真實的他。
「你的確和別人不同啊。」千曉也望著那面玻璃,悠然說道:「那天下午你出現在我的身後,為我設計了一款非常漂亮的髮型,用天使的微笑和聲音對我說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和別人是完全不同的,之於我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他們的視線在玻璃映出的倒影中交會。蘇沐晨不禁為千曉坦率的表白而驚訝,更驚訝於她說這句話時所流露出的真誠和勇氣。
「千曉,」他抓緊了掌心中那只纖細的手,望著玻璃中她的眼睛。「妳對我來說,也有著不尋常的意義。」他轉過臉,迎面正視她的眼睛。「其實,妳才是我的天使。」
千曉的心驟然抽緊,所有的氧氣都在此刻被抽離而去。是不是她作夢作得太久了,所以出現幻聽?還是此時此刻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忍不住地,她的手輕輕襲上他的臉頰,那溫暖的觸感幾乎讓她流淚。是真的,他是真的,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她聽到的也是真的。她望著蘇沐晨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這是他真真切切地在為她而笑,為她,只是為她。
「妳在看什麼?」他問。
「看你的笑容,很美。」千曉喃喃地說著,「我要記住它。」
「記住,是怕遺忘,我不喜歡這兩個字。」他俯下身,溫熱的唇滑過她光潔的額頭、挺秀的瓊鼻、雪白的臉頰,最後落在她顫抖的唇上。「我把它交給妳,如印,留在這裡。」喃喃低語被他的溫唇取而代之。
如天使潔白的羽翅攝動起夢中的幻影,春水也被清風吹亂波紋。
她的心頭是模糊的淚水,她的祈禱,終於被上天聽到了嗎?
這樣的溫暖她可以擁有嗎?可以擁有多久?她不敢相信,只有用雙臂緊緊懷抱著這一刻的溫暖,生怕它會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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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蘇沐晨和千曉手拉手地出現在店門口的時候,雪姨真是驚喜萬分。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暗渡陳倉的?」她將他們拉到店裡的休息室就開始逼供。
她早就看出千曉喜歡沐晨,但是沐晨這孩子在感情上不知道是遲鈍還是冷漠,遲遲沒有反應,簡直讓她急死。
情人節那天晚上,她甚至追出去偷看兩人在外面說話的樣子,但是又好像沒有什麼事發生,有時候連她都忍不住懷疑,「我一直以為沐晨是性冷感,或者是個同性戀,對女孩子不感興趣的。」
她拋著白眼,蘇沐晨只是笑,千曉的臉卻紅了。
「說真話,你們到底什麼時候看對眼的?」
雪姨見外甥不肯回答,只好轉而問千曉,「千曉最乖,告訴雪姨,沐晨什麼時候說喜歡妳的?」
千曉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他沒和我說過。」
「沒說過?沒說過,妳就肯讓他拉妳的手了?」雪姨大驚小怪地驚呼,瞪著外甥,「你要是敢騙千曉的感情,我可饒不了你。」
「好啦,妳這樣子會把千曉嚇壞的。」蘇沐晨笑著將千曉拉出她的「魔掌」,又低聲問:「好久沒幫妳設計頭髮了,現在想不想讓我再弄一次?」
「嗯。」千曉點了點頭。
蘇沐晨的手指挑起她的一縷頭髮,又對雪姨眨眼。「那我要先把這頭髮的顏色改掉。」
「蘇沐晨,你敢破壞我的作品,我讓你好看!」
雪姨在後面虛張聲勢地揮動拳頭,但是看到千曉滿臉幸福甜蜜的樣子,她有什麼好不高興的呢?
沉浸在愛情中的女孩子本身就是最美麗的。許多年前,她也曾經這樣燦爛美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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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溫水、體貼地按摩梳理,這種感覺無疑是最貼心的享受,讓千曉在熱氣蒸騰中懶洋洋的,不願睜開眼。
蘇沐晨拍拍她的臉。「好了,睡美人,妳要是一直躺下去,我就沒辦法設計妳的頭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