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似挑釁的言語理所當然的換來柔依忿怒的甩門聲作為回應。
「要不是你已嫁為人婦,我恐怕會因剛才的一吻而愛上你。」見柔依揚長而去,楚劭琛回頭半開玩笑的睇著他得力的左右手。
是他的錯覺?為什麼他會覺得她的唇有那麼點熟悉,難道又是她身上那股香味讓他將她和愛丁堡那晚的女子聯想在一塊?
「這話留給你身邊的那些女人,會顯得更受用些。」安禾宜冷淡的聲音維持著以往的安定閒適,看似忘了方纔的一吻。
楚劭琛眼中帶著笑意,「但,在你耳中聽來卻不以為然。」
這是當然的,任誰都不會相信一個浪子隨口就能編出的花言巧語,更何況是在他身邊兩年,替他處理那些交往過無數的女友事務的她。舉凡開始的訂花、飯局、禮物,甚至是分手後的名車、珠寶都是她一手包辦的,如果她還會相信他這可信度幾近零的話,那她未免也太愚蠢了。
「再多的甜言蜜語對一個已婚的女性來說都是多餘的,除非對象是她的丈夫,那就另當別論了。」她維持一定的敬意,掛起稍嫌公式化的微笑。
「為什麼我覺得你是在敷衍我?」瞇著雙眼,楚劭琛倚在桌邊。
「我想是你多心了。」
「哦?」挑著濃眉,他撫著下巴。
覺得他的眼神似乎在想著找碴,安禾宜立刻道:「如果總裁沒其他的事,我們該過去會議室了,股東們應該都已經到齊,關於這次您將日本服飾品牌『蝶衣』突然撤櫃一事,部分股東有些不悅,加上這陣子Hugo的營運造成倫敦附近不少同行營業額有下滑的趨勢,他們有可能會要您提出具體的……」
「你先生是個怎樣的男人?」突地,楚劭琛冒出個連自己都覺得奇怪的問題。
「什麼!」專注於事情的交代,安禾宜被他這問題問得有些詫異。
「你在我身邊工作的這兩年幾乎是沒有年假可言,我很好奇在這兩年中,你們夫妻倆是怎麼維持情感的。」既然都已開口,他乾脆問得明白些。
「我……」她遲疑半晌。「別的夫妻是怎麼維持婚姻我們就是怎麼維持,與旁人無太大異處。」她這樣回答應該還算可以吧!
嗅出她的避重就輕,楚劭琛開始覺得這話題有意思了。
「兩年並不算短,一個正常男人是有其身體上的需要要解決,難道你從沒懷疑過他在台灣有了別的女人!」男人都是感官至上的雄性動物,他絕不相信柳下惠這樣的男子還存於這世界。
「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下意識,她很自然的將秦少游筆下的鵲橋仙末兩句脫口而出。
「你有這想法未免也太不切實際了。」楚劭琛嗤聲道。
雖說長期接受西方教育,但並不代表楚劭琛對於中國的文學毫不知曉,相反的,他倒覺得中國的詩詞歌賦譯成外語後,倒是挺在西方女性中吃香的,這也的確成為他小有專研的目的之一。
「我相信並非所有的男人都是朝秦暮楚的寡情之人。」安禾宜不慍不火的說,話中意思大有指桑罵槐之嫌。
這話確實挑起楚劭琛的惱怒,不是為了她以下犯上的言語,而是她對男人的不瞭解讓他不悅。「你應該知道當慾望凌駕理智時,很多事情不是所能預期得到,況且對一個妻子不在身旁的男人,更是如此。」他知道中國女人向來傳統,但卻不知還天真到愚蠢的地步,而他眼前這看似精明幹練的女秘書竟也屬其中!
他略微激動的語氣令她怔忡,一時間,安禾宜無言的看著他。
見她半天沒反應,楚劭琛眉間打了個結,「你在想什麼?」
看來她這上司今日真是難纏得緊。
「如果是純粹肉體上的出軌,我可以盡量不去在意。這樣的回答是不是可以讓你滿意的移駕到會議室?」天知道她自己在說什麼,但是她實在不想和他繼續這無聊的話題。
「你的意思是……」楚劭琛暗自思索她話中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股東們現在可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側過頭撇了下唇,很快的又將表情調適回來,不想讓他見著自己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待安禾宜回頭的瞬間,楚劭琛邁開步伐朝她走來,臉上掛著的又是一抹詭異的笑,與先前吻她時有過之無不及。
「我可以接受我丈夫出軌,並不代表我能容許自己做出有違道德的事!」老天,瞧他那樣子簡直是把她剛才的話弄擰了,以為她是在對他做出某種性暗示。
許是方纔的一吻讓他興起了捉弄她的念頭,楚劭琛又上前走近了幾步,笑意更深了些,「男女的立場應該是對等的,你也該拋下中國五千多年來男尊女卑的心態才是。」
好玩,真的很好玩,他從不知安禾宜除卻公事上的死板外,手足無措的樣子竟會如此有趣!
眼看楚劭琛離自己相距不到三步之遠,安禾宜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出他意料之外的鎮定。
「要是總裁忘記從前人事部的主管蘇娜,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
兩年前在她擔任楚劭琛的秘書不久,便已知道他和蘇娜間不尋常的關係,只是任誰都沒想到蘇娜私底下已有了位意大利籍的未婚夫,而那位未婚夫也不知是有所察覺蘇娜的心已不在自己身上,還是怎麼著,突地闖進楚劭琛的辦公室,偏偏那麼巧的捉到蘇娜與楚劭琛正曖昧的在進行那檔事。事發之後,若不是Formosa的後台夠硬,他楚劭琛的名字夠響亮的硬壓下,恐怕早已成為倫敦上流社會中茶餘飯後的笑話。
「你還敢提起這件事!」如震雷般的怒吼從他齒縫間迸出,他乖張的眼神指責她當日沒恪盡職守的攔下那頭髮了狂的獅子。「要不是!」
「以體型上的懸殊差距,你該不會期望我能有這本事攔下他才對。」安禾宜聳聳肩,不覺自己當時該有以卵擊石的不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