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親愛的,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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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不但有了兒子,還踏上母親的舊路,成了未婚媽媽,同時也違背了母親臨終前的遺言。

  大四那年,她意外發現自己懷有身孕,當時她不知所措的慌了手腳,畢竟她為了生活都已自顧不暇了,又如何去撫育肚中的小生命呢?

  為此,她曾掙扎許久,踟躕不定的她,不知是該扼殺這初孕育的小生命,抑或讓它來到這人世……

  而今,她慶幸自己當初作了正確的決定。雖然現在為了撫育兒子,她學生時代懷有的那身傲骨已漸漸地被磨得不復存在,可她一點也不後悔。

  儘管這些年來,她在工作方面不盡如意,週遭鄰居對她這單親媽媽也帶著異樣的眼光,但她卻咬緊牙關撐下去,原因就在於她六歲大的兒子。只要看到懷秋那張稚嫩的臉龐,所有工作的壓力及旁人的蜚短流長她都能不去在意。從決定生下兒子的那一刻,駱雨秋便告訴自己,儘管未來的路再苦,她都得咬緊牙關撐下去,自己絕不能被外界的一切給擊倒。在這世上懷秋僅剩她一人能依靠靠,倘若她承受不了而倒下,那兒子的命運不就如同她一般,成了孤兒?

  不!她絕不能,她絕不能讓兒子踏上和她一樣的路。

  走回公寓,她疲憊的從皮包中拿出鑰匙,在她尚未扭開門把,屋裡的人已先比她早一步開啟大門。

  迎向那張面孔,駱雨秋略微吃驚,「振邦?怎麼會是你?」

  「林太太臨時有點事先走了。你今天又加班?」范振邦看見她一臉的倦容,心中不禁憐惜了起來。

  駱雨秋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擠出一抹勉強的微笑作為回應。

  他不明瞭她為何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以她目前的情況看來,生活過得並不拮据,但她卻總像個兩頭燃燒的臘燭,一刻也不允許自己放鬆心情好好休息。究竟是她心裡的那份不安全感使然,還是為了讓自己沒時間去想起那段令她痛徹心扉的往事?

  「不好意思又麻煩你充當保姆。」

  「說什麼傻話,我們都這麼多年的朋友了,還需要客套嗎?何況懷秋向來都很乖,我不覺得有什麼好麻煩的。」

  是啊!他們都這麼多年的朋友了。若不是有范振邦在一旁幫助她,恐怕這條單親媽媽的路會更加的難走吧!

  「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駱雨秋漾開柔柔的笑容。

  「我不全然是在幫你的忙,別忘了,我和他父親也是朋友……」自覺說錯話,他連忙打住口。

  血色瞬間從她臉上褪去一半,笑容也在如凝脂的臉龐凍結住,「你坐一下,我去看看懷秋有沒有踢被子。」

  又是這樣,每次只要稍稍提及「他」的事情,她總如同一尊石膏像似的,美麗卻硬直,細緻卻冰冷……

  從她休學的那一刻起,那男人的一切都成了她不願觸碰的往事。她封鎖在自己所建立的象牙塔裡,借由工作的忙碌來麻痺自己,甚至不輕易地在別人的面前展現柔弱的一面,除了她的兒子。

  只有在懷秋的面前,她才會展現不同的面貌,是慈母、是玩伴,是全然的開懷,不帶任何的戒備,也唯有在她與兒子相處的時候,她才能算是一個真正完整的人。

  范振邦遲疑了一會,「雨秋……你還忘不了他嗎?」

  她停下步伐,卻始終背對著他。

  「我心中已沒有這人的存在。」

  「是嗎?」范振邦沒繼續追問,可是從他的語氣中,似乎能聽出些許的苦澀。他清楚知道,駱雨秋從未忘記過那個曾在她青春歲月中烙下一抹深刻印痕的男人。

  「很晚了,你該回去……」

  「他回國了。」他深吸口氣,平穩的說。

  乍聽之下,她細緻的臉龐掠過一抹震驚,但,只僅於那麼一瞬間,隨即她又換上冷漠的表情,冷漠就如同她的保護色般。

  「他的一切已與我無關,無論他今天是否人在台灣,都不可能再干擾我的生活,請你以後別再提起他,尤其是在懷秋的面前。」

  「既然他已與你無關,為何每當我提起他時,你總是避而不談呢?雨秋,你要何時才能走出他帶給你的陰霾?」范振邦走到她面前質問著。從一個朋友的角度看來,或許他是顯得過分激動了。

  駱雨秋語調依舊冷淡,「我說了他已經與我無關,他也不可能再帶給我任何的陰霾,我不願提起他,是因為我不想去談論一個和我無關緊要的人。」

  對於這番話的真實性,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吧!范振邦搖著頭想著。

  「真正無關嗎?你忘了懷秋是他的兒子,或許你能欺騙自己心中已沒這個人的存在,可是你卻無法抹殺掉懷秋是他兒子的事實。雨秋,你為什麼不能坦然的面對?你應該知道,唯有你坦然的面對,才能從中掙脫出來。」

  面對他的玩弄,她早就面對、早就接受了……只不過,有沒有掙脫出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很清楚自己整日埋首工作除是為了懷秋外,不可否認的還有另一項因素:她想讓自己借由身體的疲累不堪,而無法再有多餘的心力去想起他。

  事實證明她確實做到了,只是夜闌人靜時,他還是會悄悄地爬上她的心頭,啃噬著她的靈魂……

  「媽咪……媽咪……」駱懷秋一手抓著機器人,一手揉著眼睛,步伐蹣跚的從房間走出。

  望見兒子滿臉淚痕的哭喊著,駱雨秋沒能繼續想下去。

  她快步跑到懷秋身旁,將他胖胖的身子抱起坐在沙發中,輕輕地搖晃。

  「怎麼啦?寶貝,是不是作惡夢了?」抽起桌燈旁的面紙,她輕拭兒子小臉上佈滿的淚水及鼻水。

  「媽咪壞壞……我……我一直喊你……你都……不理我……一直走……」懷秋抽抽噎噎的控訴著。

  「小傻瓜,那是做夢啊!你看,媽咪現在不就在你面前,一步也沒離開。」

  「那你……永遠都……都不能離開懷秋喔!」他抬起稚氣的臉龐,淚眼汪汪的扁著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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