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插進西裝褲裡,臉上帶著幾分嚴肅、認真。「我不願意孩子的母親沒名沒份的跟著我,甚至還必須整日擔心會有另一個女人找上門,危及她的生活。」
「你很愛她?」季馭風狐疑的問。
他不認為有必要向她解釋這麼許多,於是一笑置之。「我想,愛與不愛,都不關你的事。」
「但如果是上司關心下屬這個理由,我想也不為過吧!」雖然不是十分確定,但她還是說:「你所說的人,應該是我們公司企畫部的副理駱雨秋。」
邵仲樞眼睛瞇成一條細縫,沉默不語。
是了,他的神情已印證她的猜測是正確的,自昨日他打來的那通電話開始,她就有些納悶了。
一年半前雙方家長決定這門婚事後,邵仲樞別說是過來敷衍性的噓寒問暖,甚至連要人送束花來問候都沒有,昨天居然一通電話說要過來拜訪她?可疑的是在她回來時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之後又看到駱雨秋一副愁眉深鎖的模樣,她就覺得事情另有蹊蹺了。
「你認為她有這價值讓你付出一切!」她故意帶有輕視駱雨秋的意味,想知道他是否真如他先前所言的在乎駱雨秋。
果不其然,他不悅的僵著一張臉,「她有沒有這價值是在於我的看法,犯不著你來評斷!」
聽見季馭風滿意地逸出笑聲,他才知道她在試探自己,雖然惱怒自己上了她的當,他也不便就地發作,只好憋著張啞巴吃黃連的面孔——有苦說不出。
第七章
范振邦錯愕不已的直視著駱雨秋,除了她額頭上未退的瘀傷外,更大的震撼莫過於她剛才說出口的話。
她要結婚了?!
但為何他在她一臉平靜的面容上,找不出一絲幸福的喜悅,反倒看出的是莫可奈何的無助?
「他是……我認識他嗎?」范振邦怔怔的問。
沉默半晌,駱雨秋才緩緩開口,「邵仲樞。」
「他都知道懷秋的事了?你答應他是因為他脅迫你?」范振邦像是明白一切的走到她旁邊坐下。
「不,他留了一道選擇題給我,是我選擇了嫁給他。」她強擠出一抹微笑。
「你考慮清楚了嗎?」他關切的神情,如同駱雨秋的一位兄長。
年少時,他也曾偷偷的愛戀過她,只是他從未表明過內心的那份愛慕之意,或許是早就看出駱雨秋心中屬意的人吧!畢竟從來沒人能抗拒得了邵仲樞,何況他又是如此的卯足了勁。
他的退出也許是帶有一點自卑的因子,但更大的原因在於他知道邵仲樞能帶給她更好的日子,只是這幾年下來他不禁懷疑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否正確。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看開一切的嘲弄著,「想想這樣也好,懷秋終於盼到他長久以來一直想要的父親,而我也母憑子貴的擠進豪門,成了個最幸運的附屬品,何樂而不為呢。」
范振邦知道她言不由衷,若是她真這麼想,當初就不會離開邵仲樞了。
「你會答應的原因,不應該只有這樣。」他故意不點破的說。
他知道在駱雨秋心中,她仍是愛著邵仲樞的,即使她絕口不提有關他的一切,但每當她注視著懷秋,那種神情宛若是在追溯過去,恍惚的眼神讓人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深藏的那份愛戀,不禁為她感歎著。
他曾以為邵仲樞在遇見她之後會認真的定下來,畢竟他從未見過他如此在乎一個女人,他對她的呵護有時像情人,有時像父親,有時甚至還如同一個母親般嘮叨,說實在的,若非駱雨秋的出現,他還真想不到他這好友會有這類的特性。
對於她與邵仲樞的事,他多少瞭解,只是他知道駱雨秋語多保留,每每問到關鍵處,她總避重就輕的帶過。
「再給你自己和他一次機會吧!我相信他會給你和懷秋一個幸福的家。」范振邦雙手輕握住她的柔美,鼓勵道。機會?他們還能再有一次的機會嗎?駱雨秋心中這麼質疑著。
隔兩天正巧碰上周休二日的假期,邵仲樞遣開司機,自己駕著旅行車前往駱雨秋的住處。
他事前打了通電話給她,沒說明他來的目的,只是一徑地要她和懷秋盡量穿著休閒一點的衣服。
雖說不解他葫蘆中賣什麼藥,駱雨秋還是替自己和懷秋換上輕便的衣服。由於天氣還算晴朗,她替懷秋挑了件白色的牛仔褲和嫩綠色的棉質T恤,一件針織白毛衣繫在腰際,顯出幾分帥氣;而她自己除了上半身的T恤是粉橘色的外,其餘裝扮也大致和兒子相同。
聽見門鈴聲響,她忐忑不安的上前開了門。
看著邵仲樞那一身不約而同的裝扮,她不禁傻眼了,心裡頭滑過好笑的一句話: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確好笑,在他們分別這麼多年後,彼此的心中在想什麼都已無法捉摸了,怎麼可能還會相通呢?
以為那微笑是為他而展現的,邵仲樞心頭頓時開朗,望見她額際淡淡的瘀血,他眉頭不禁糾結著,暗自咒罵著自己當初魯莽的行為。
注意到他的目光停駐在自己的額間,她下意識的低頭,用劉海遮蓋住尚未消退的瘀青。
「沒什麼大礙,就快好了。」她不解自己為何要解釋,或許是不想見他一臉愧疚的神色吧!
他執起她向來就顯冰冷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龐,灼熱的眼眸直直望進她眼中,「原諒我好嗎?」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受不了他火熱的目光,她怯怯的低下頭。
邵仲樞見著她臉頰上浮現的紅潮,忍不住地親啄那片美麗的紅霞。「謝謝。」
懷秋從房間走出來時正巧碰上這一幕,電視中常演的情節,他雖然不太懂他們為何親吻,但是也大概知道是彼此喜歡的人才會有這種親密的接觸。
他躡手躡腳的走近他們,而後撲在駱雨秋的腿邊,吸起小嘴,「媽咪、叔叔,我也要香一個。」
邵仲樞並沒因她尚未告訴懷秋自己的身份而惱怒,他能體會她心中所存在的顧慮,儘管他覺得「叔叔」這個稱謂略嫌刺耳,也還是忍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