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那低沉的聲音就像佟磊那黝黑又帶點銳利的眼睛。
「是你!」葉雨忘情地提高音量,發現四周同事投來好奇眼光,連忙壓低聲間。
原來他沒忘記他說過的話。
「我在家裡等你,住址是——」
葉雨連忙把話筒夾在臂膀上,拿起筆迅速地記下佟磊家的住址。
「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天哪!瞧瞧自己這是什麼口氣,唯唯諾諾,活像要去見什麼大人物似的,嗟!
「就現在吧!」卡,沒有別的話,佟磊便把電話掛了。
好高的氣焰!
葉雨忍不住對著話筒做了個鬼臉。
「小雨,誰的電話?該不是你的男朋友吧?」同事陳淑美好奇地詢問。
「是男朋友——才怪!」她頑皮地回答,拿起大包包檢視了下裡頭的用具是否齊全,然後像急驚風似的衝了出去。
「祝我好運吧,拜拜!」
跨上她的小綿羊,電掣風馳地奔向佟磊的住處。
葉雨萬萬沒料到自己會這麼容易就找到佟磊的家。
她再三核對了門牌上的住址,沒錯!正是這兒,只是她仍遲遲不敢按門鈴,因為她不敢相信像他這樣的人竟可以擁有台北市最高級別墅區裡的豪華別墅。
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像這樣一幢別墅,少說也要好幾千萬,而他只不過是一家牛郎俱樂部的老闆,可能嗎?
正當她猶豫時,別墅的大門竟然打開了,一位穿著如影片中那種傳統古板的英國管家出現在葉雨面前。
「主人正在等你,請隨我來。」
主人?!多奇怪的稱呼。
但她還是跟著老管家走進別墅。
簡直令葉雨看傻了眼!
別墅的花園整理得相當漂亮,正中央還有一座養著色彩艷麗的錦鋰魚池。
穿過花園,葉雨走進佔地百坪的別墅裡。
「請坐,主人馬上下來。」管家客氣地讓她坐,隨後就消失。
會不會老管家認錯人了?
她環顧屋內的擺設,差點以為自己走進一家博物館——從莫內的名畫到清明的瓷器。一定是弄錯了!
不知老管家口中的主人是個什麼樣的人,老管家看起來滿和藹可親的,萬一因誤認了她而受到主人的責備,那她真是於心不安。
趁著主人未發現錯誤時,她也許該先溜才對。
正當她轉身起走時,背後傳來輕咳一聲。
「不做採訪了?」
這個聲音——她迅速回過身,以現佟磊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閒服,帥氣地走向她。
「你——你就是這兒的主人?」原來並沒有記錯住址,老管家也沒有認錯人。
「坐吧!」佟磊對她目瞪口呆的模樣未做任何評論,只是指指沙發椅說道。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難道做牛郎也可以這麼富有?
「喝什麼?」他的眼睛自始至終一直盯著她,如果她不是如此緊張,她應該可以發現。
「喝——不用了!」想起她曾鬧過的笑話,她搖搖頭。
佟磊輕扯唇角,只是一瞬間,葉雨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他在笑。
佟磊拍了下手,老管家馬上又出現。
「難葉秀一杯卡布基諾咖啡,而我要一杯白蘭地。」佟磊吩咐。
「是!」老管家的辦事能力令葉雨刮目相看,沒一會兒,一杯香氣四溢的卡布基諾就放到她面前。
那帶著肉桂粉的誘人香氣,令葉雨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等等!
是巧合嗎?不然他怎麼知道她喜歡喝卡布基諾,而且一定要加肉桂粉?
「放輕鬆一點。」他啜了口酒。
放輕鬆,她也想啊!
只是面對一個見過她裸體的男人,她如何能放輕鬆?
尤其口要迎上他的眼睛,她總覺得自己是赤裸裸、一絲不掛……
「可以開始了。」他像洞悉她的想法,以那雙微諷又帶著瞭解的眼眸,嘲笑她的驚慌。
無可抑制的紅潮爬上她的雙頰,她扯開與他纏繞的視線,為隱藏起她顫抖的手,她將大皮包內的錄音機和筆記本拿出來。
這個男人讓她手足無措!
「好,我們開始。」她想藉這安全的話題讓自己冷靜。
不過,這『企圖』,在他們視線相交時又宣告失敗。
她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一塊肉,而他則是那把鋒利的刀。
他幹嘛老用這種怪異的表情看著她?
不行!要鎮定!她深吸了口氣,按下錄音機的錄音鍵,然後正經八百地開始做採訪。
「為什麼要從事這種特殊行業?」她幾乎沒有拐彎抹角地問。
「你認為呢?」
「我?!」她搖搖頭。
「如果我告訴你,是環境所逼,你信不信?」
這個原因有點老套了,但是她還是願意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不介意我抽根煙吧?」現在的他需要勇氣,當年的往事猶如一把利刃再次劃開他心中的傷口。
隨著煙霧,佟磊開始陷入回憶,葉雨也隨著他的細述,從頭進入他故事的情節裡——
「我是個私生子,從小我跟著母親在燈紅酒綠中討生活,我沒有機會讀書,十二歲那年,我母親因吸食過多的毒品而斃命,我被送入孤兒院。三個月後,我被一對夫婦所領養,他們待我很好,視如己出。但是好景不常,在我十五歲那年,我的養父因中風而去世,養母也因哀傷過度而病倒,由於養父生前和朋友合夥經商,豈知他病逝後,朋友不顧道義,私吞了他所有的資金。為了養母的醫藥費、生活費,我輟學了。」
往事如影歷歷似的重現,令他感慨萬千。
「白天我為了照顧養母,就送送報紙,在家中附近的檳榔攤幫忙,晚上有時打打零工,因為未成年,有許多老闆不敢用我,有時遇上一些不好的老闆,還會故意刁難我。倒是檳榔攤的小黑對我很好,他是個有前科的混混,有功夫底子,他只要有空便教我打拳,也許正因發育期,我長得比同齡孩子來得高大。」他又點了第二根煙抽了起來。「半年後,養母因受不了疾病的折磨跳樓自殺,小黑於是將我介紹
到酒店堂小弟。其實酒店是個幌子,酒店的老闆是個大毒梟,他利用酒店來掩人耳目,從事非法事業。有一天,有人密報,條子上門調查,引發一場槍戰,我則是陰錯陽差為他擋了一槍,也因為這一槍,我遇見了曼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