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傅元駿……
傅元駿一隻手拎著藍映的行李,一隻手則拎起那個日本男人的衣衫,將他整個人高高的提在半空中,臉上的寒氣有若冬天的霜雪般凝人。「你想帶她上哪去?」
被高高吊在半空中的男人轉頭看了這個比他足足高一個頭以上的男人一眼,原本的壞念頭全部被打到九霄雲外去了。「我沒有啊!我只是好心的要載她去找飯店住一晚。」
「機場附近就有好幾家飯店。」他冷冷的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要不是這裡是機場,要不是怕嚇壞了身旁這個他未來的老婆,對這個分明存心不良的男人,他真想好好教訓一頓。
「我想替她找間更好更安全的。」
傅元駿冷冷一笑,在對方的胳膊上使力一格後才重重的將他丟在地上,「真是太謝謝你了,這位先生,不過你可以滾了,因為她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我滾、我滾。」日本男人吃力而狼狽的從地上站起身,左手接著被弄脫臼的右手臂,頭也不敢回的匆匆離開。真是倒楣斃了才會撞見這樣出手不知輕重的男人!要來接人也不早點來,白白浪費了他許多口水,還以為會釣到一隻嫩嫩的肥羊。
藍映怯怯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覺得自己連站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走吧!」傅元駿瞅了她一眼,率先轉身走在前頭。
她見狀只好加快腳步跟上,她真的沒想到會是他親自來接她,一時竟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心跳快得要讓她呼吸困難了。
傅元駿的車就停在機場停車處,他將行李放進後車廂後便直接進了車內。
藍映站在車旁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替女士開門不是國際禮議嗎?他不替她開門,難道要她自己開門上車?
她臉上的紅雲轉為蒼白,整個人站立在寒風中陡然備覺孤寒,一雙眸子不由得氤氳了濃濃霧氣,可是她不敢開口問他,也沒有勇氣自己開門上車,只好低著頭站著,讓時間在彼此的僵持間緩緩流逝。
「你自己沒有手嗎?我可不希望自己未來的老婆,是個連上車都要我替她開車門的女人。」
傅元駿冷冷的聲音從車內透過半開的車窗傳進她的耳裡,藍映只覺鼻頭一陣酸楚湧上來,委屈的淚卻讓她硬生生的吞肚子裡,顫抖的伸出手去拉門把,總覺得車門恍若千金重般,想起,這還是她生下來第一次自己開車門。
他看了眼她被凍得紅紅的一雙手,眉傲微一抬,不帶一點溫度的聲音淡淡的問了一句,「怎麼沒戴手套?」
她微微抬了抬眼,笑了笑,「我不知道日本的冬天這麼冷,所以沒戴手套來。」
她的鼻頭紅紅的,眼眶也紅紅的,白皙透明的臉頰也似乎被這冷冷的天凍得紅紅的,傅元駿從後座拿了一條米白色的針織圍巾丟給她,一言不發的發動車子開上了高速公路。
藍映抓著他丟給她的圍巾,乖巧聽話的將圍巾圍在脖子上,一陣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氣息透入了她的鼻息,讓她懷不自禁又想起那一夜他抱著她的溫暖懷抱……
她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冷漠?那一夜的他雖然也是一身的孤傲冷峻,但卻也絕不是今夜如此冷淡無情的他,像是刻意要與她保持一段距離似的,難道他被選為藍帝女婿不是自願的?
是,一定是的,這些被父親請來參加晚宴的青年才俊定不是全然自願來的,也許迫於無奈,也許難以拒絕,所以才會千里迢迢去到南非為她慶生,就算有很多人為了藍家的財富與黃金而想將她娶過門,但很顯然的,傅元駿並不是其中之一。
如果是,他不會在一切尚未成定局時就對她冷言冷語;如果是,他會視她如珍寶美鑽。然而,他似乎視她如掃帚,希望她根本不存在吧!她的存在也許破壞了他的未來與原本可能發生在他與另一名女子之間的幸福。
想到有這樣的可能性,藍映的心似乎猛地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的撞擊了一下,痛得她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傅元駿瞧見她愈來愈蒼白的臉龐,心上不由得升起一抹憐惜之情,不過這樣的情緒很快便讓他的理智能驅逐了,他將目光從她的臉上淡淡移開,將方向盤打了個彎,迅即滑下交流道。
他帶她來到一座高樓,百二十層的大樓前搭上電梯,不到一會就來到地位於第一百層樓的單身住處,傅元駿打開門,從玄關處望進,彷彿一大片藍色汪洋展現在眼前。
「這裡是我在東京的窩,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到我家。」他沒有多解釋些什麼,拿著她的行李走進了一間明顯是他睡房的房間。
藍映只能跟上,但每走一步就多一份不安,這個不大不小的房子裡只有他跟她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不妥……
她在擔心什麼呢?擔心他像在約翰尼斯堡的那一夜一樣對她用強的?她就要成為他的妻,就算他要,她也不能拒絕吧。可是……老天!她真的還沒有準備好,那天跟現在的狀況畢竟是不同的,那天她喝多了酒,又衝動的想要毀了自己的貞節來報復父親對她婚事的安排,但是現在,她要面對的卻是她後輩子要依靠一生的男子,她多麼希望他們之間是擁有愛情的……那是每個女子的夢想,不是嗎?
然而,她在他的眼裡只見得到冷漠,無盡的冷漠,彷彿當她是陌生人的那一夜還來得好些。
「這裡是……」
「我的房間,今晚你就睡這裡。」
雖說是他傅元駿單身的窩,但這整個住家佔地卻有五十幾坪,不過只隔了一間臥房、一間書房、一間客廳、一個廚房,還有一間擁有按摩浴設備的浴室,水藍色的調子同時浮現出主人那屬於內心孤冷沉靜的一面。
「睡這裡?」藍映的臉馬上染上一抹紅雲,對上傅元駿分明是嘲諷的笑意時,她不自在的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