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風允哲,你把我們害成這樣,總得提出個方案來,難道要我們繼續神經緊下去?」荊爾軒當然不肯放過風允哲。
「你忘了你還欠我一次人情?」風允哲笑望著荊爾軒,「如果我沒記錯,你還對我說過這筆人情債你非還我不可,現在就是你還債的時候。」
「什麼?你怎麼可以拖一堆人下水跟我一起還那筆債?欠你人情的只有我,與其他人無關……」荊爾軒聞言,氣憤地跳了起來。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風允哲打斷他的忿忿不平,從容自在地往門外走去,「事情解釋清楚了,接下的事就由你接手,如果搞砸了,那這筆債就欠到下一回,會有更大的事等著你去替我辦。」
荊爾軒不禁道「風允哲,你真是世界上最令人討厭的傢伙!」
「我也這麼認為。」風允哲哈哈大笑,身影消失在門的另一邊。
陳盛方見到風允哲大踏步地往外走來,身子忙不迭一低,如果她的判斷還算正確,她所在的位置應該不會被他發現才是,不過他的腳程比她快,就算他現在沒發現她,待會也會發現她不在房裡……
不會的,他應該不會突然跑到房裡看她是不是還在,沒道理嘛!除非他關心她到每隔一個小時就得去探視她的地步,想當然耳是不可能的事,她又何必庸人自擾?
就在慶幸得意的同時,因為蹲在窗邊過久的緣故,她的兩腳已經發麻得根本一點力氣都沒有,猛地起身想躲進更裡頭一些,腳卻一個打滑往樹叢裡栽去。
她的驚呼聲再加上摔到草叢裡的紛亂雜沓聲響,早已把走出門外的風允哲給引了過來,只見他的身影一下子便「飛」到她身前,她下意識便把頭埋得低低的。
「是誰?」他冷著臉問。說著,一隻大手已一把揪住她的領子把她整個人給提起來。
被他這麼粗魯的一抓,陳盛方只覺得呼吸困難,整個人快要窒息而死,忙不迭出聲,「是我,小陳啦!放我下來。」
「小陳?」」風允哲放鬆了手勁將放在地上,聲音比方纔的冰冷數十倍,「你怎麼會在這裡?」
被放在地上的陳盛方腳一軟,坐在地上根本起不來,只好支支吾吾、像是在背台詞地說道:「我……聽到鈴聲,以為發生什麼事……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結果你看得如何?有沒有什麼心得?」他居高臨下、兩手交叉在胸前,看著坐在地上頭低低的陳盛方,再看看她腳上脫落的繃帶及傷口,臉色益發難看,聲音也益發冷冽。
「對不起,我只是擔心……」她知道他在生氣,她似乎總在惹他生氣,唉!但她該怎麼樣才不會惹他生氣呢?他比她想像中的愛生氣多了。
「你不會多擔心你自己嗎?你才是最令人頭痛的人物,如果可以,我真想不理你!」
「對不起,如果你真的不想理我……沒關係的,我腳傷一好就走,不會再打擾人你的,對不起。」
「你不如現在就離開,省得我看了煩心。」
「你……」她抬起頭來,一雙沾滿著淚霧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他。
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果真是沒心沒肺,陳盛方傷心地著。
「如何?決定要現在走,還是真要賴到傷好了才走?人的傷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一直不會好吧?」風允哲嘲弄地說著,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要忍到什麼時候。
「你什麼意思?」她覺得心愈來愈痛了。
「意思就是問你——要懶在我身邊賴到什麼時候?」風允哲的口氣充滿了不耐煩。
「賴在你身邊?」他每說一句,就好像有人拿刀在她的心中上劃下一刀,他是什麼意思?他說她賴在他身邊?
「難道不是?」風允哲一個欺身伸手抓住她的下顎,「女扮男裝這麼久,不就是為了有一天能賴在我的身邊?老實說,我對國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對小女孩的興趣倒是不小,你似乎用錯計謀了。」
「什麼……你究竟在說什麼?我為什麼一個字也聽不懂?」陳盛方慌亂地避開他彷彿能洞悉一切的黑色雙眸,原來他早知道她是個女的,什麼時候?在他吻她之前還是吻她之後?老天!此刻她的腦子就像裝了一堆漿湖一樣湖成一片,根本沒有運轉思考的能力。
「你到『瞻』雜誌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我嗎?我不知道你不要女扮男裝到什麼時候,不過,我已經沒耐性跟你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既然你的目的是我,何不大大方方說明白?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風允哲盛氣凌人地說。
不會讓她失望?他指的是什麼呢?她頓時陷於困惑,但她不動聲色地問:「你指的不會讓我失望,是指金錢上的資助?」她冷凝著眼定定地望著他一臉的嘲弄,突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接受他無情的眼神與批判,又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愛上這樣的男人?
她的父母是要她來找他沒錯,但他何必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她知道自己會給他帶來麻煩,她知道他會因為她來找他而瞧不起她,所以她不說明自己的來意,只求乖乖地待在他身邊,難道這樣也不行?為什麼他一副好像她靠近他是有龐大企圖的模樣?
風允哲陡地冷笑一聲,「金錢和肉體,我都不會讓你覺得失望的,只要你敢要,也要得起。」
她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他,看了好久好久才終於從嘴裡迸出一句:「我兩者都不要,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賴在你身邊,你不必擔心了。」
陳盛方顫巍巍地起身,麻痺的雙腿恢復了行走的能力,她頭也不回地往尚有幾百公尺遠的王家車道的出口走去,微風將她脫落的級帶吹得老遠,也風乾她頰上的淚珠。
腳傷可愈,心的傷口卻再也癒合不了吧?她難過地想著。
「你要離開?」風允哲聲音遠遠地隨著風飄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