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忍住笑意,一本正經的問:「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大哥!」一見救星來到,湯沅立即丟開枕頭,身手俐落地跳下床奔至他身後,指著大鬍子喊:「快幫我把變態趕出去!」
「變態?」湯襄谷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目光隨即轉到一臉狼狽的男人身上,揚聲問道:「你什麼時候改行當變態的?」
「我……」大鬍子搔搔後腦,一臉無辜,歎了口氣,二切都是誤會——」
「什麼誤會?」湯沅小臉一變,「大哥,這個變態不但跟蹤我,還破壞我的相親,甚至還……」臉頰浮起兩朵紅雲,咬牙說出:「強吻我!」
「哦——」聞言,一抹邪笑爬上湯襄谷嘴畔,目光鎖定眼前的大鬍子。「變態,沒想到你的手腳真快,纔剛回國就盯上沅沅了。」
湯沅完全不懂兄長為何還好聲好氣與變態對談,只想為自己討回公道,「大哥,趕快報警!」
「報警?」湯襄谷挑了挑眉,斜睨她一眼。「沅沅,清官難斷家務事,警察是不會插手管夫妻吵嘴這種小事的。」
「夫妻?」湯沅迎向兄長意有所指的深遠眸光,滿臉疑惑。「大哥,你說話越來越深奧了,我竟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瞧!沅沅把你忘得真徹底。」湯襄谷雙手一攤,睨向有苦難言的大鬍子男人。
「唉!六年的別離實在太長了——」大鬍子牽動唇角,露出苦笑。
湯沅眨著迷茫大眼,渾然不知兄長為何跟變態詭異的對起話來,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難不成他們是熟識?
「我看你該去整理門面了,如果不是你抱著沅沅過來,我根本認不出你——」
「大哥,你怎麼會認識這變態?」湯沅越聽越不對勁,直接插嘴質問。
「沅沅,他下是變態。難道你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湯襄谷斜看著她問。
「我……」湯沅的眼轉移到大鬍子無奈的臉上,只覺那雙眼溫柔得令她感到心安且熟悉,但其它卻是全然陌生。「好像……有一點……不過我不認識他啊!」
「他是洪竇瑭,你的合法丈夫!」湯襄谷直接揭曉謎底。
突如其來的宣告讓湯沅楞了楞,唇邊掛著一抹訕笑,緩緩轉頭迎視兄長目光。
「大哥,你……你真是愛說笑,我還沒結婚,哪來的合法丈夫?」
「沅沅,你真的忘了我?」洪竇瑭走上前,一雙深邃眼瞳漾著深深的傷感,聲調顯得頹然無力。「沒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竟是一點地位也沒有,我好傷心——」
「你傷心?」拜託!她還頭昏呢!
湯沅無法承受驟來的事實,面對一張看不清面容的臉孔,除了些微熟悉感,其餘的只有滿腦子問號。
曾幾何時她已完成終身大事了?又是何時,她已為人妻?現下,蹦出了個自稱是她丈夫的男人,而她——茫茫然。
天啊!誰來告訴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咚」的一聲,湯沅張眼倒下,任由思緒陷入一片混沌中。
「沅沅?!」洪竇瑭趕緊上前扶起她,神情緊張不已。
湯沅看著他寫滿懮心的眼,感覺他有力的臂膀攬著自己,那身上散發的熱度暖暖包圍住她,一股沒來由的信任讓她閉上眼,放任自我迷失於失控的意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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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偌大的客廳裡只有兩個男人面對面。
湯襄谷把玩著手中的玻璃杯,瞅著金黃酒液,沉默一陣後輕輕啟口:「這不是沅沅的錯……」
洪竇瑭挑眉看向他,舉杯啜了口,靜待下文。
湯襄谷吁了口氣。 「沅沅到美國進修的第二年,發生連環大車禍,當時她受到波及,在醫院昏迷兩天才醒來,嚴重腦震盪讓她住院觀察了兩個月纔出院……」
「這事你居然到現在纔告訴我!」洪竇瑭用力將酒杯往桌面一放,幽深的黑瞳迸出簇簇惱火。
湯襄谷未將他的惱怒看在眼裡,低聲續道:「那時你正為了研究論文忙得不可開交,再說,沅沅的情況都在控制中,所以就沒讓你知道了。」
「事隔多年,你又為什麼在此時跟我提起?」
湯襄谷看他一眼,一抹淡笑盈於唇角。「我知道你是聰明人,唯獨遇上沅沅就變智障……其實我想告訴你的就是,當年那場嚴重車禍讓沅沅忘記了你和你們的婚姻——」
「鏘」的一聲,洪竇瑭憤然將杯子摔碎在地,身子如獵豹般一躍而起,一把揪住湯襄谷的衣領。「湯襄谷!你真夠他媽的王八蛋!你竟然讓沅沅忘記我這麼久!你算什麼朋友!」
「竇瑭,你冷靜點!」面對他的激動,湯襄谷冷靜以對。「醫師說這種遺忘症僅是暫時,沒人料得到她會遺忘你六年。」
「六年!」洪竇瑭鬆開手,面容因惱怒而扭曲。「我真不敢相信!沅沅她竟遺忘了我六年!六年……天啊!這是何其漫長的時間!」
「與其怪我,何不說這是老天給你們的試煉?」湯襄谷就事論事的分析起來。
「當年你留在台灣念研究所,沅沅則赴美深造;等你轉換跑道飛抵美國時,沅沅又因向往日本文化而赴日繼續深造。就在她歸國之後,你卻因為受到教授召喚而遠走埃及……」
「我本來以為不會花太多時間,卻沒想到……」憶起當初的每一個決定,洪竇瑭萬萬料不到命運的捉弄。
「你在埃及一待就是三年。」湯襄谷指出重點。
一時間,洪竇瑭無言以對,為了理想而不斷延遲歸國,他天真的以為一切都不會不同,不料一切早巳改變,而他竟毫不自知……
他頹然的坐下,將臉埋人雙掌間,顯得無肋且混亂。「我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沅沅要相親的消息,我根本不知道……沅沅已經忘了我…… 「那只是一時的,沅沅總有一天會想起你,以及你們之間始終存在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