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與孟小姐的事先放在一邊。我問你,你今天蹺班要是惹火了殷先生怎麼辦?」這是他最擔心的事,他是歐羯的經紀人,不可能眼睜睜讓歐羯一時的意氣用事毀了他的前途。為了造就他成為當紅偶像,他可費了不少心血哪!
「我才不怕他!」歐羯恨不得海扁殷冠磊一頓。
「喔!」梁致中當下甩了他一個耳光。
歐羯毫無防備地被打得跌倒在地。
梁致中鐵青著臉,冷冷地道:「清醒了吧?」
羞憤交加的歐羯跳了起來,怒氣沖沖地問:「你為什麼打我?」
「你已經失去理智了。坐下!」梁致中把他壓在沙發上坐好,擔憂地看著他。
「歐羯,你試著想一想,我們曾經多麼努力,就是為了能擁有今天這樣的地位。你不斷鞭策自己,而我也不得清閒地到處跑腿替你打通人脈。因為我們努力過,才有今天站在舞台上的歐羯。你難道要為了一個女人,就毀掉你的前途嗎?你好不容易拿出成績給你父親看,你父親這才答應讓你繼續在演藝圈闖。若你因為孟安卓而聲勢大跌,你父親對你所選擇的路評價能有多高?得罪殷冠磊沒有好處的,憑他在國際上的地位,我們無論如何也得罪不起。相反的,若能好好利用與他合作的機會而站在國際舞台上,也許有一天你會與他平起平坐,更也許你會凌駕在他之上!逞一時意氣沒有好處的,況且那位孟小姐也不見得會喜歡上他呀!」
梁致中一番合情合理、處處周全的剖析讓歐羯完全冷靜了下來。
沉默好半晌,歐羯低聲道歉:「中哥,對不起!我太膚淺了。」
「你只是一時被怒氣給沖昏了頭而已。」
歐羯這邊擺平了,接下來要想辦法解決殷冠磊那邊,他對他們總要有個交代。
「明天的事……怎麼辦?」
梁致中托著下巴深思,「當然你還是得去,怕的是殷先生不領情。」
歐羯垂頭喪氣,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我會去向殷先生賠罪,可是,他會接受嗎?」
梁致中也不敢保證。
「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如果不去道歉,這個心結就沒有化開的一天。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萬一他決定換角色,你會有一大筆違約金好拿就是了。」
「對不起……」他實在不該這麼莽撞的。
「道歉的話不必說得太早,這是叫人才曉得,明天再說吧!」
是啊!也只能如此了。歐羯沮喪地想。
? ? ?
該死的!又不在!
午夜十二點鐘,殷冠磊面對的,是一屋子冷清與黑暗。
殷冠臣與他整整有三天沒有見過面。殷冠臣總是比他早起,而且必定比他晚歸。他只是一個腦科與心臟科的主治醫師而已,簡直活像那座醫院是他的一樣,把命都賣給醫院了!他又不缺錢,這麼拚命做什麼?
殷冠磊知道今天不是他值夜班的日子,那麼這三天他到底在忙些什麼?
是的,他在躲他。
自從那夜與他談過孟安卓收了奈津子一千萬元的支票,而他再度舊事重提惹火他之後,他只說了一句「好吧!」就再也沒開口過。
可惡!殷冠磊抽緊了下巴,怒火再一次在眼中重燃。
為什麼他們總要在這個問題上打轉?五年前,就是這個問題讓他一怒之下遠走他鄉,而五年後的今天,依然如此。他與冠臣可以處得很好,大前提就是——別逼他原諒父母,以及停止不必付出真心的感情。
冠臣對任何事一向淡然,他可以試著去遺忘童年的夢魘,寬恕相愛太深而結束對方生命,丟下兩個幼兒的父母。但是他不能!他曾答應冠臣試著去遺忘,但那些揮之不去的噩夢卻已深深烙印在心底,令他害怕而且抗拒濃烈的愛情。
他為什麼要寬恕他們?尤其是在他飽受二十多年噩夢侵擾以後。
剛到美國的那段期間,他幾乎夜夜從噩夢中醒來——他總是夢到父母互訴衷曲,含著淚結束彼此的生命,他可以清楚的聽到刀子穿過人體的聲音,以及血如泉湧的景象。為此他曾經三天三夜逼自己清醒而不睡,再來就是依靠安眠藥,當第七顆安眠藥對他失去效用時,他開始以與女人歡愛而讓自己疲累。
殷冠磊從未告訴冠臣這件事情,這已是四年多前的往事,多說無益,而且對現狀也沒有幫助。
隱隱約約聽見有引擎在大門外熄火的聲音,看向牆上的壁鍾——十二點五十分。
殷冠臣走進客廳,打開吊燈,看見了坐在沙發上抽煙的殷冠磊,感到有些意外。
「晚安。」這是與他三天不見的殷冠臣開口的第一句話。
殷冠臣的笑依然溫柔,但是他的問候既客氣又疏離。
「你這三天晚上去哪裡了?」
「我在醫院裡值班。」他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
「這三天都是!貴醫院的醫師不會都死光了吧,居然連排你三天值夜班?」殷冠磊冷冷地說。
殷冠臣疲倦地想回房間,但是看這架勢是不太可能了。
他背倚向牆壁,無可奈何地笑道:「同事要和我換班,我沒有推辭。」
「早上九點不到就出門了,是貴醫院安排早自習!」殷冠磊的嘲諷逗笑了殷冠臣。
「這三天早上都有手術,是之前都排好的。」
「借口!你是故意避不見面!」
鷹般的利眸緊緊地瞅在殷冠臣過分白皙俊美的臉上,他神色自若得幾乎要令他勃然大怒了。
殷冠臣十分慶幸明早沒有安排手術,否則他大概會因睡過頭而延期。
「解釋給我聽。」殷冠磊任性的脾氣又開始了。
殷冠臣揉著太陽穴,想保持慶幸以思考該怎麼解釋,不過……實在力不從心哪!他快睡著了,大腦下達即將罷工的指令。
不得已,殷冠臣想出一個折衷的方法,「等我明天想好再告訴你。」
不行了,三天睡眠不足已是他的極限……
看向殷冠磊,他發現他的臉黑了一大半,看樣子不解釋清楚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