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三頭六臂,也沒有哈利波特的魔法,頂多比豹還機警、比狼更具判斷力、比任何原始動物具備迅捷的行動力。
他的全名是聶出,在警署的位階是高等警官,他處理過的神秘案件不計其數,接過的神秘任務十根指頭也算不完。
他有靈敏酌耳朵和銳利的眼神,任何線索都逃不出他敏銳的耳目;再厲害的惡人碰到他,前三十秒往往震懾於他凌厲的氣勢,後三十秒只剩束手就縛,所以,他在這世上簡直找不到對手。
儘管如此,他不愛搞神龍見首不見尾那一套,尤其最近,他總是在警署窩著。
原因不外是,他又被派調查神秘案件——副署長與黑道掛勾案——然而表面上,他和他的班底查的是風馬牛不相及的連續縱火案。
「有沒有找到火苗?」他挑眉詢問進入辦公室的兩個班底。
所謂火苗,泛指線索,因為他們辦的是「縱火案」嘛??br />
案中的王副署長是警署的三位副署長之一,也是所有長宮中公認最剛正廉潔的人,雖然要求嚴格,卻也是授權度最高的人——只要對案件有幫助的,他都會全力協助打通各種行政、權限上的關節,因此成為最受弟兄景仰的長官。
說他會和黑道掛勾,實在連鬼都不信,所以署長要他們暗中查明真相。
「昨天找的火苗熄掉了。」幹員阿J遞給聶出一張立可拍相片,神情有說不出的沮喪。
「速度真快。」聶出接過那相片,看見昨天找到的線索躺在殯儀館中,眼中忍不住燃起充滿挑戰意味的烈火。
以對手俐落的處理速度,這種結果他早就料到七八分——況且,最近還有「老鼠」在他身邊出沒。
這案子爆發得很快。媒體以無數相片指稱,王副署長與國際黑道組織掛勾,容許其走私槍枝、毒品、販賣人口,並從中抽頭……
案子在五個小時內因罪證確鑿送交法院,二十四小時內被判刑,速度之快,史無前例。
案件爆發得快是疑點之一;人證、物證取得太容易是疑點之二:偵辦速度太快是疑點之三;法官判刑太快是疑點之四……
「他已經把所有線索帶走了。」另一名幹員阿K說。
他們昨天從報社大廈的錄影帶中,看到這名可疑人物把相片投到報社信箱,經過多方追查不獲,今早卻得到法醫的通知,找到這個因某種劇毒而喪命、面目半毀的人。
「相片中那些和王副署長碰頭的人,資料庫裡並沒有建檔,所有最可疑的前科犯,都做了徹底的調查和盤問,完全沒有線索。」阿丁說。
案件完全沒有進展,幹員的表情只有沮喪,但聶出卻露出饒富興味的表情,這使他們又充滿信心。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玻璃牆外站著一位長官,是另一位副署長——柳宜權。
這位副署長非常重視這個案子,一天總要來關心幾次。
阿J去開了門。
「柳副署長。」他們不約而同的向他打招呼,態度上很恭敬——除了聶出之外。
他是個白髮蒼蒼,滿面慈容的人,但聶出很早就嗅出他窩藏不可告人的心機,因為還沒有確切事跡,所以只對他擺出桀騖不馴的態度。
「案子今天有沒有進展?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提出來,我們都希望早日替王副署長洗刷冤屈。」這個案子是署長授權,從他手中派下去的,柳副署長對他們投以殷切的期望。
聶出不發一語的把相片遞到他面前。
「昨天發現的重要線索……」知道聶出不愛和柳副署長打交道,阿K回答。
昨天此時,他們還很高興的與柳副署長分享這個重要線索,誰知今天就馬上報告了惡耗。
「被殺人滅口了?」柳副署長歎口氣,連連搖頭惋惜,「天無絕人之路,一定可以再找到線索的。」他安慰他們。
柳副署長的眼神有極欲隱藏的銳利,聶出輕易就看出來了。
阿K和阿丁很感激他的安慰和寬厚。他們不明白聶出幹嘛看這麼好的長官不順眼。
「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們好好加油。」
就在柳副署長轉身想走時,聶出的第三個班底阿P冒冒失失的衝進來,柳副署長也停住了腳步。
「老大,有人在東區的巡邏箱發現這封給你的信。」阿P戴著橡皮手套,把一個藍色信封遞給聶出。
聶出戴上手套接過信,得意的眼光刻意掠過柳副署長,看見他眼底的一絲不安。
聶出心裡有了猜測,嘴角浮起微笑,心存挑釁。
雖然告訴自己別和他計較,柳宜權還是對聶出無限度的自信與不羈相當生氣,臉上的線條怎樣也放下松。
信封上聶出兩字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連半個指紋也沒留下,真是細心。聶出唇角含笑,理所當然的打開封口。
抽出白色信紙,信紙中歪歪斜斜的貼了幾個大字十王」、「梟」、「狐狸精夜總會」,還是連半個指紋也沒有。
「就這樣?不會是小鬼的惡作劇吧?」
「八成是某些無聊分子隨便剪幾個字貼來玩的。」
「梟是什麼?一代梟雄?狐狸精夜總會又在哪裡?」
大夥兒以輕佻的口吻開玩笑。老大交代過,情報涉及秘密時,全部要裝傻,而今,狐狸精夜總會就是公認最大的秘密。
只是他們為什麼要對柳副署長裝傻?
「這裡面有我們要的線索。」聶出冷靜而篤定的說。事情顯而易見,有人想給他情報。
狐狸精夜總會是亞洲最大、最神秘的情報交換站,如果王副署長的案子扯上情報交換站,案子恐怕很不單純。
「哦?」大家都在裝傻。
「現在先去找出這家夜總會的位置,查出它的負責人、經營狀況,和與它有密切關係的人,今晚就去一趟。」聶出掀動薄唇,沉穩地指揮。
「你們好好辦案,我先出去了。」柳副署長見大家忙也不打擾,拔腿走出辦公室。
「您慢走。」大家仍保持應有的禮貌。
辦公室裡的幾名幹員假裝熱烈討論,其實在問「為什麼要瞞著柳副署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