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坐下來,而胖警察去張羅茶水。
陳蕾綺緊張得揪住戴少乎的衣角不放,他發現她抖得稂厲害。
如果是以前,這一對邪惡的夫妻根本不可能來帶她回去的。
但是,陳蕾綺的養父陳阿財,在一年前開始賭博,還背著老婆呂秀芳欠下了一大筆賭債。而就在陳蕾綺離家出走的前兩天,陳阿財已經偷偷地將陳蕾綺賣給賭場的人了。
所以,兩人一直在找尋她的下落。
「綺綺,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中年女人準備演出可憐的戲碼。
「你這樣悶不吭聲地離家出走,我們真是急死了。你要好好謝謝這位先生,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
「我就算現在跟你們回去了,還是會找機會走的,所以你們就不要多此一舉了,」陳蕾綺不客氣地對那對夫妻說,多年的積怨讓她連爸爸媽媽這種稱謂都說不出口。
「綺綺,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呀!」中年女人一聽到陳蕾綺這樣說,雖然很心虛,不過在戴少平這種看起來很體面的外人面前,她還是得繼續假惺惺下去。
「你要知道,我們其實是很愛你的,一直把你當自己的女兒一樣照料著。當年如果不是我們領養你,你早就餓死街頭了。我們夫妻含莘茹苦地把你養到這麼大,你居然說走就走,還差一點被賣掉。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都……哭了。」
騙人騙人!陳蕾綺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都皺成了一團。
因為新仇舊恨令她太過激動,所以她緊緊地抓著戴少平的掌心不放,彷彿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她即將沉人海底或者漂浮在海上,就全看戴少平了。
「別哭了,女兒沒有教好是我們的錯,別在外人面前鬧笑話。」
中年男人比較不耐煩,他一直在看表。
他站起來對戴少平伸出手,想要與他握手,表示感謝和不再聯絡。
「戴醫師吧,謝謝你這幾天照顧我們家綺綺,從現在開始,就不再麻煩你了。我們以後會好好管教她,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了。」
管教?
始終冷眼看著這對夫妻的戴少平,這才終於開口——
他握著中年男人的手,很客氣地對他說:「我想,你們二位可能誤會了。我今天帶綺綺過來,並不是要請你們把她帶回家。」
正推門而人的胖警察剛好聽到了這句話,一對眼珠子差一點掉下來。
那對夫妻臉色也是刷地變鐵青,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陳蕾綺則是又驚又喜地看著戴少平,感激得眼淚快要掉下來。她不敢相信,他竟然願意管她這個大麻煩管到這種地步!?
戴少平沒把他們的反應放在眼裡,繼續說他自己的決定:「是這樣的,我決定收留她。」
他……他們沒有聽錯吧?這個男人居然說要收留這個倒楣的小孩?他難道不知道她有多帶衰嗎?
但是,就算戴少乎肯接手收留這個倒楣的女孩子,已經把如意算盤打好的他們…又怎麼可能輕易點頭呢?
中年男人看著眼前這位醫生,看起來還頗有身價的樣子,就表現出還算禮貌的態度,對他說:「你是在說笑吧?醫生。我們家綺綺……」
「我沒有時間跟你們說笑話。」戴少平冷著臉繼續對他們說:「我是認真的。這個女孩子我要收留,不跟兩位回家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對兩位「告知」一下。」
只說是告知,那就表示,對方同意不同意,他都已經決定好了,不容變更。這是戴少平對這對夫妻所能展現出來最大的尊重。
夫妻兩人面面相覷,一臉不可思議,又一臉煮熟鴨子被飛掉了那樣不甘心。
中年男人看著戴少平的反應,也決定把話挑明來說。
「綺綺的監護權還在我們的手上。在二十歲之前,我們對她有絕對的照顧權限,這是無庸置疑的。」中年男人把話踩得很重。「所以說,任何人都不能從我們的手上奪走她,我們也不能相信你這個男人,誰知道你對她是不是另有所圖!?」
「監護權是吧?」戴少平看著眼前這對貪婪的夫妻,一臉不屑。「說穿了,你們不就是想利用她為你們賺錢嗎?這種父母我看太多了。」
「好歹我們也養了她十八年,」中年女人沉不住氣,跳出來幫老公把目的說出來。「既然這樣,她也應該要回饞我們,這是應該的。」
「所以你們現在就是想對我開口要錢嗎?」戴少平冷笑著對他們說。
對方也很不客氣地衝口而出:「一千萬。」這是欠賭場的錢。
「你們這是在威脅我嗎?」
也不去打聽打聽,江湖上,曾經有哪一號人物威脅戴少平得逞過?!
「我們只是提出合理的要求。」女人說。
戴少平又冷笑一記。
一千萬是什麼數字?對這種零頭小錢他已經沒有什麼概念。
可是,這對虐待陳蕾綺十多年的夫妻,竟然敢這樣大言不慚地威脅他,他是一毛錢也不會付的。
這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威脅他。
對付這種人,他覺得已經對他們說太多話了。
反正他已經交代清楚,就拉起陳蕾綺的手,說:「我們走吧。」
陳蕾綺還以為自己在作夢。
不只一次,她曾經這麼夢著,在每個哭泣的夜晚……有個高大英挺的男人出現了,伸手拉了她一把,對她說:「我們走吧。」
現在,這個人真的站在她的面前,說出了和夢裡相同的話,她興奮得很想哭,很想一再確認,這不是假的,也不是夢,真的有個高大英挺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對她伸出了溫暖的雙手。
那對夫妻看得目瞪口呆。
怎麼會有這種霸道的人?這裡還是警局,他竟然敢就當著警察的面強行要帶走他們的女兒?
他是什麼流氓?什麼地痞?竟然膽敢這樣明目張膽地違法!?
他們把最後的希望,放在胖警察的身上,兩人一臉冤屈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