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點頭,鐵沙克知道不能說她有錯,但,他就是覺得心口沉悶。
「接下來幾個月,你的肚子會越來越大,到時,你還瞞得了嗎?」
「我……」她不是沒想過,只是,她無法想到那麼遠的事。
「對不起,為難你了。」見她柳眉緊蹙,沙克歎了口氣,伸手摟過她。
是他的錯吧。
如果當初,他不要認為娶她進門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打算等她產後,再與東極他們一起挑日子、一塊舉行婚禮,今天應該就沒有這些問題了。
只是,當時的她經常害喜,看起來精神極差,情緒又不穩,顏容蒼白憔悴又體弱多病,若趕辦婚禮,他擔心她的體力會不堪負荷。
但是,考慮了她的身體狀況,他卻忘了顧慮她的心態。他沒想到未婚懷孕的事,會讓她如此介意。
的確是他的錯,因為時代就算再進步,男女地位再平等,社會風氣再不同,未婚懷孕的事在一般社會中,仍容易招來他人羞辱的目光。
他不希望她為此而苦惱煩心,他想為她解決難題,只是現在能有什麼辦法,可以同時解決他與她的問題呢?
霍地,沙克眼睛一亮。
他想到他早為陶葳在阿拉伯建好,卻一直備而末用的豪華大宅。
★ ★ ★
「既然這樣,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因為及時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鐵沙克心情極好,笑揚雙眼。
「商量?」陶葳微詫,繼而低頭輕笑。
曾幾何時,習慣向他人下命令的他,也願意尊重、徵詢他人的意見了?
如今的他真的變了好多,教她根本找不到任何討厭他的理由,
只想與他就這樣相知相惜、相伴相隨,共度一生。
「你說。」笑抿紅唇,揚起清麗臉龐,她親暱地挽住他的手臂。
「既然你不願意搬進鐵家待產,也不想引來外人的猜疑,又不希望這裡的人發現你未婚懷孕的事,那,就跟我回沙國吧。」這是最好的辦法。
「跟你回沙國?」她紅唇微啟,訝然望他。
「可以嗎?」輕順著她已長至肩下的黑髮,沙克笑聲道,「只要你答應跟我回去,以後我們就再也不必分隔兩地了,不是嗎?」
「這……」看著他眼底的笑意,陶葳知道沙克真的希望她能跟他回去。
只是,她根本無法適應阿拉伯的生活習慣及那裡的天氣。
不知該如何拒絕,她眼裡有著為難。鬆開挽住他的手,她低下頭。
「再說,你現在有孕在身,越接近懷孕後期,你的肚子就會越來越大,要我再這樣放你一人在台灣,我真的很不放心……」
輕傳入耳的關心言語,教陶葳更是為難了。扶住桌沿,她站起身子,離開他關愛的眼神。
「其實,跟我回去也好,以後我們結婚了,你也得跟我住到阿拉伯,早去晚去,都是要去,那還不如現在就跟我回去,這樣的話……」
想到日後可以天天看到她,鐵沙克心情一再向上高揚,可,她突來的回語,卻將他高飛的心情,直接打落地底。
「讓我想想好嗎?我現在沒辦法……」背對著他,她輕聲道。
「你不答應?」笑意快速自他眼中消失,「為什麼?你根本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他的提議是最好,也是最恰當、最完善的!
扳過她的身子,看進她的眼,鐵沙克要她給他一個最好且合理的回答。
「因為……」考慮了下,她坦言道:「我知道你一切都是為我著想,只是如果我答應和你回阿拉伯,那我是不是就要放棄在台灣的一切?」
「放棄台灣的一切?」她在台灣有什麼?工作嗎?「難道,你現在是要告訴我,其實我在你心中,沒有你現在的工作來得重要?」他俊顏緊繃。
「工作只是其中一項而已……」
「工作只是其中一項?」他薄唇緊抿成一線,眼色驟然冷下,「除了工作,還有什麼?」
「我……我不能適應那裡的氣候……」
「我早已經為你在阿拉伯蓋一棟最適合你的屋子,我不會讓你冷到,也不會讓你熱到,我會讓你在阿拉伯的生活過得舒適。」這是他的保證。
「但是,我很習慣這塊土地上的人文及風土民情……」
「到阿拉伯之後,有我庇護你,你的地位就會和我一樣崇高,到時,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絕不會有人膽敢冒犯你。」他再保證。
「可是,這裡有我認識、熟悉的朋友、鄰居跟同事,如果去那裡,那以後我就看不到他們了。」
「阿拉伯離這裡不遠,一趟飛行只要十多個小時就可以到達,專機還可以更快,只要你想這裡的人,我隨時可以送你回來,或者接他們去看你。」
「不一樣,那不一樣……」她搖頭。
想到要離開這自小生長的環境,要離開熟悉的人事物,而到另一個陌生的國度重新生活,陶葳就因害怕、不安而不自覺地猛搖頭。
她的搖頭,搖得鐵沙克變了臉色,全身繃緊而難以鬆懈。因為,他不知道這裡到底有什麼人,可以讓陶葳這樣在意而割捨不下。
「我不知道你跟你那些所謂的朋友、鄰居及同事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深厚了。」
與她交往的這段日子裡,她從未提過她有任何知心好友。
而鄰居?這棟大樓環境雖然不錯,但是這裡的人,個個冷淡,見面也鮮少打招呼,根本不可能會有讓她特別掛心的鄰居。
至於同事……似想到了什麼,沙克表情倏地僵冷。昨天夜裡,
他親眼見到一個很可能教她記掛於心的「同事」!
放開扶握住她纖細雙肩的手,緊握著拳,他向後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你指的人,該不會是你那位「同事」吧。」
聽出他異常冰冷的口氣,陶葳愣住。
「我想,見不到你那位「同事」,才是你拒絕的重點,對吧?」
「什麼意思?」看著他,陶葳一臉茫然。
「什麼意思?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找出「癥結」所在,沙克覺得心口似被人狠劃下一刀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