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默劇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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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頁

 

  希介的說法,讓揚之對自己興師問罪的態度感覺愧疚,他友愛的拍了拍希介的肩膀,滿臉歉意的說:「對不起,我只是心裡很煩!」

  「我知道你很煩!」希介審視場之,單刀直入的問:「為什麼不告訴美奈子所有實情?我記得你給我的前幾封信裡曾提到裴煙如的父親,你的大恩人根本是裝病在博取你的同情,而你和裴煙如又是只做掛名夫妻,你們甚至不睡同一個房間,那麼,這場婚姻應該早就可以作廢了,為什麼你還在這裡猶豫不決,心煩意亂?難道是裴煙如又用什麼事威脅你訂定另一條契約?」

  「沒有!」揚之爬了爬頭髮,躊躇了一下,才困頓嘎聲說道:「裴煙如從來不曾真正威脅過我什麼,她……她只是懷孕了!」

  「懷孕了?!」希介驚跳起來,他謹慎的盯視揚之半晌,慎重之至的問:「她不自愛,懷了別人的孩子?」

  「不,她一向很潔身自愛,她懷的是……我的孩子!」最後那一句話,揚之說得辛苦之至。

  高原希介真有點呆了,好半晌他才愣愣的想到:「奇了,你們不是分房而睡的嗎?你怎麼可能『藍田種玉』呢?」

  希介很有學問的套用了一句中國成語,不過他用日文翻出來卻很蹩蹩腳可笑,揚之苦笑著解釋:「在結婚之初,為了要讓她『抱病在身』的父親安心,我們曾同房了一陣子,但那時真的只是同房沒有同床,直到某一天,我發覺煙如的父親是裝病,我開始藉酒澆愁,有一夜,我喝了太多酒,結果……我想,那一夜是我勉強了她,她無力抗拒!」

  「哦!真可憐!」高原希介搖頭取笑他,「那一夜,她無力抗拒你,但依我看,你現在也沒有多少力量抗拒她了!」希介眼神轉為深思的問:「揚之,你該不會是愛上裴煙如了吧?」

  揚之渾身一震,很奇怪,高原希介就是能看穿他很多,但他仍不得不乏力的乾笑著否認:「可能嗎?我一直以為我深愛著美奈子!」

  「你用『以為』二字,可見,你該好好反省你的內心了!『以為』和『認真』是兩碼子事,你有沒有想過,該怎麼告訴美奈子這件事?有沒有想過,該怎麼解這道三角習題?」

  真不愧是好朋友,一下子就能洞見這麼多事並把難題一古腦兒揪出來,揚之只能再次苦笑著坦白:「我不知道,這些問題,我的岳父和母親問過我很多次,我更是自問不下百次,但唯一的答案仍是--我不知道!」

  眼見好友痛苦,高原希介無法置身事外,他不知道揚之怎會變得如此猶豫不決,在東京醫大時,他雖是個留學生,卻一向是學校裡最果斷,最有領袖氣質的學生。然而,愛情改變了他。唉!不是有人說過:戲劇比人生蒙受愛情的恩惠要大得多。可是在人生方面,愛情有時像海上的女妖,有時像復仇的女神,老是在那裡惡作劇。

  沒有愛的人是寂寞,但擁有太多愛的人都是痛苦;高原希介決定,在往後的幾年內他仍願意選擇多看戲劇中的愛情,而不願輕易嘗試人生中的愛情。

  不過這些個人觀點對已陷在愛情中的人是派不上用場的,高原希介思考半晌,甚覺猶豫的說出一段並不太有建設性的話,「我能給你的唯一建議,還是請你先好好審視分析一下你自己內心的想法,釐清楚你到底『愛』誰多一點?而現在能讓你看來較有良心的方法是『誠實』,把所有事實全部告訴美奈子,如此一來不論對裴煙如或對美奈子都公平。」

  「也許,你說得沒錯!」斜倚在書桌邊,揚之表情挹挹的凝視那盞昏黃的抬燈,彷彿它能指引他較好的答案。

  「錯不了的,老友!」希介捶了捶揚之的肩膊幫他打氣,之後他歪歪頭想了一下,追著問:「你和美奈子戀愛幾年了?兩年有吧?」

  見揚之點頭,他接著分析:「接到你最後寄給我的那幾封信之後,我老覺得疑惑?因為在信中,明顯的,你撤除了對裴煙如的不滿觀點與惡劣印象,你信中甚至不再有苦澀和躁鬱的字眼,因此我就老在想像,裴煙如究竟是長得什麼三頭六臂?竟神通廣大到能只用半年的時間就收服了我們這匹暴躁的黑馬。說正格的,她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怎麼形容她的樣子呢?娟秀、沉靜、婉約,還有一股迫人的靈氣,以前在學校偶爾聽你提起她,好像她是個人人避之猶恐不及,卻強迫你跳入她婚姻陷阱中的母夜叉呢!」

  「有嗎?」揚之一臉無辜。

  「沒有嗎?」朝揚之做做鬼臉,希介皮皮的取笑。「儘管否認一切吧!反正以前是口說無憑,早無對證;反觀現在,倒是你該慎重的時候了。當然,我還是可以提供一點今天晚餐時,我對你、美奈子和裴煙如的觀察心得供你參考。首先,我必須強調你投注在裴煙如身上的那種眼神,是你和美奈子相戀那麼多年,我從未見過的,我幾乎可以肯定你比較愛裴煙如了,因為你看著她的樣子比較像在注視一個情人,而你看著美奈子的樣子只像在縱容一個小孩。我還有另一種感覺,你和裴煙如相處時,毋須言語,她用『眼神』就能抓住你的靈魂,可是你和美奈子戀愛了兩年多,說真的,據我觀察,你連神經都沒被抓著一條,老是處於一種沒有進入狀況的遊魂狀態。」

  「是嗎?」揚之一臉彆扭:「才一頓晚餐的時間,你的『感覺』就有這麼多?『眼神』?你能由我的眼神看出什麼不同?你又憑什麼說裴煙如用『眼神』就能抓住我的靈魂?老天!你大概忘了你是學婦產而不是學心理分析的。」揚之好氣又好笑的反駁。

  「對,我的確不是個心理醫生,但如你所說,至少是個婦科醫生,別忘了,我們多少修過一些心理學,不然哪能安撫形形色色的病人?言歸正傳,為了推翻你的嘴硬,做朋友的我現在不得不把你當病號,抓你的毛病來開刀!」坐入書桌旁的椅子上,高原希介開始正襟危坐,煞有其事的分析著:「實際上,你現在心態上的矛盾是不難理解的。你回台灣這半年多以來,有形無形的受到裴煙如個性中某些美好的特質吸引,你不得不刻意去抗拒這份吸引力與伴隨吸引力衍生的感情,因為,你根本無法相信自己是個如此朝三暮四,容易『負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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