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兆洋捂著被攻擊的胸口低聲笑,趁她專心開門時在她身後鬧她。
驀地,他敏感察覺到似乎有道黑影接近,側頭一看,果然看見有個頭戴鴨舌帽、身穿黑色長風衣的人從右方朝他們走來。
他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對方身上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詭譎,那掩在風衣中的一隻手也顯得相當怪異。
那人也發現自己已經引起他的注意,立刻慌張地加快腳步,行進間,掩在風衣下的手移了出來,掌中握著一個玻璃瓶,另一手迅速地旋開瓶蓋。
就在幾秒之間,距離拉近,費兆洋瞧清他的臉--
馬正宇。
他來做什麼?!
疑問才浮起,又瞥見他手裡的玻璃瓶,心中警鈴便下意識地陡然大響。
「健菁小心!」他倏然大吼,同時一個箭步移向她,背過身抬高手臂將她護在懷裡。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馬正宇手中那瓶子裡的不明液體也朝他們潑來。
頓時,空氣中瀰漫著嗆鼻的氣味。
那些液體部分潑到了費兆洋,他身上的衣料很快地被液體侵蝕,所幸時值冬季,他穿得夠厚,還不至於傷到肌膚。
「該死的,你潑的是什麼?!」危險稍微解除,費兆洋馬上反應過來,震怒咆吼,要逮馬正宇。
馬正宇動作更快地閃躲開來,沒達到預期內的效果,他懊惱極了。
「上次開水潑不成,這次就改用鹽酸潑。」他眼神瘋狂,表情猙獰。
「馬正宇,你瘋了是不是!」黎健菁怒罵著他。
從費兆洋身後看見他半邊的夾克有著令人怵目驚心的腐蝕現象,她驚愕不已,血色從臉上褪去。
要不是費兆洋擋住她,恐怕她已經毀容了吧?
而他,居然不顧危險地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她?!
在驚怒馬正宇的同時,她更震懾於費兆洋對她無私的真心!
「賤女人,妳以為妳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嗎?看我毀了妳的臉,還有沒有男人敢要妳!」馬正宇喪心病狂地叫囂,甚至不甘心地檢視玻璃瓶裡的鹽酸還有沒有剩。
費兆洋擔心還有殘餘的鹽酸,不再被動的閃躲,霍地撲上前去,想搶他手中的瓶子。馬正宇再次眼明手快地閃開,也不管瓶子裡還有沒有剩餘的鹽酸,猝不及防地往黎健菁潑去。
「啊--」黎健菁閃避不及,驚恐低呼聲逸出,鹽酸飛濺到她臉頰,感到些許灼熱感。
「健菁!」見狀,費兆洋緊張得大聲叫喚,整顆心像瞬間被勒住,渾身血液凍結。
她摀住臉佝著身子,害怕毀容的心情淹沒了理智,令她失控地嚎哭。「啊……我的臉、我的臉被潑到了!好痛……」
「哈哈哈……」得逞的馬正宇歇斯底里地大笑。
她聲淚俱下的哭喊像針般紮在他心裡,費兆洋一方面想奔去她身邊安撫,一方面又想逮住馬正宇,迅速衡量之下,他決定先制伏那根本已經發瘋的狂人。
費兆洋衝向馬正宇,而馬正宇手中的玻璃瓶成了他最後的武器,使勁一扔,砸中費兆洋的額角,鮮紅的血頓時冒了出來。
但這攻擊並沒有嚇退費兆洋,他雖略微頓了頓,仍不放棄要逮住馬正宇。
逃不掉,被逮住,馬正宇和他一陣扭打,費兆洋仗著體型的優勢,很快就居於上風,短短時間,馬正宇已像攤爛泥躺在地上。
解決了逞兇之人後,費兆洋趕緊抱著黎健菁街上樓,讓黎媽幫忙以大量清水沖她被潑到的部位,同時打電話叫救護車並報警處理,將馬正宇繩之於法。
第十章
醫院裡,已包紮好額角傷口的費兆洋正在急診室所屬的診療室走廊上,焦慮煩躁地來回踱步。
他此刻是坐立難安,因為被鹽酸濺到的黎健菁目前在診療室裡接受醫生診治,情況不知如何。
剛在現場時,她嚎哭的聲音揪緊了他的心,那強烈的無助和恐慌讓他也跟著慌了手腳。
那該死的馬正宇雖然已被扁了一頓,也送交警方處理,但他對他的怒意還是恨不得能夠將他千刀萬剮。
他們分手的事已經隔了那麼久了,他居然還是不死心,對健菁緊咬不放,如今還做出瘋狂的行為,這種得不到就要毀掉的想法實在是很可惡!
時間一直流逝,他擔心的程度也不斷攀升。
認識健菁以來,他幾乎沒有看她掉過眼淚,可剛剛她卻哭得那樣慘,一定非常痛。
在來醫院的途中,他稍微看過她的臉頰,雖然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但看得出那片被濺到的面積,膚色已經有點變褐色了。
電視新聞上看過此類社會案件,下場都是慘不忍睹居多,如果真是影響到外表,健菁受得了這種打擊嗎?
他眉心糾結,愈想愈不安,胸口像壓了顆大石,又沈又痛。
望著緊閉的門扉,他疲憊落坐。
為什麼這麼久還沒好?難道真的很嚴重?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待在裡面,一定很惶恐吧?
這個時候,他多麼希望被潑到的人是他而不是健菁,那麼他就可以代替她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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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健菁在來到醫院後:心情已經逐漸平靜。
尤其在診療室裡聽了醫生對傷勢的說明之後,她更是安心許多。
「醫生,真的不會留疤嗎?」她心有餘悸地再三詢問,心中的恐懼需要醫生的專業評定來安撫。
「幸好潑的不是硫酸,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妳放心,這只是輕度灼傷,面積也不大,妳只要小心把傷口照顧好,不要讓它發炎,一個月左右就可以恢復得跟平常一樣了。」上了年紀的醫生相當親切,也不厭其煩的再三告知。
言下之意,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黎健菁理解地點點頭,看傷口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突然靈光一閃,冒出一個念頭。
「醫生,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她巴巴地看著醫生。
「妳說說看。」
「麻煩你紗布幫我貼大塊一點。」她不好意思地淺淺一笑。由於傷口就在臉頰下方及連接頸子的部分,所以想笑或講話,嘴巴的運動都要收斂,才不會牽扯到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