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遠坐下輕聲說:「坦白有坦白的好處。」
「我還沒有準備好。」
「你媽媽卻有心理準備。」
「她已知道此事?」小山臉色大變。
「她那麼精明,總看得出蛛絲馬跡,可是你堅持保守秘密。」
「我一向不喜歡傾訴心事。」
復活節,他們結伴往中美洲,余松遠不忘參觀塔基拉酒廠。這種土酒用仙人掌釀製,一望無際的仙人掌田別有風味。
小山說:「在中國,有米酒及高粱酒,我始終最喜歡香檳。」
誰不知道呢,松遠笑了,但小山無論說什麼做什麼,在他眼中,都是最可愛最動人。
五月,松培的成績單出來,只得丙級,抱怨不已,小山堅持不允透露她的分數,以免松培不愉快。
小山不止甲級,她的平均分數是九十七點五。沉宏子與常允珊為此成績高興得不得了。
收過成績表,一年告終。
暑假一開始,大家不約而同往花瑪酒莊出發。
鬆開一家四口最先到,接著是小山與松遠,松培有一場球賽,遲半個月。
意想不到的是常允珊與郭思麗也來了。
大家站在庭院前喝檸檬茶,一牆鮮紅棘杜鵑開出來,風景竟像南歐,處處是青蔥的葡萄田,空氣中滿是花香果子香。
小山說:「真美。」
松遠答:「像煞一幅水彩畫。」
兩個老人健康良好,最叫人安慰。
小山回到屋裡,看見花瑪公在沙發上盹著,他把小孫女放在肚腩上,那幼嬰伏在太外公身上,也睡得香甜,肚腩一起一伏,那平和節奏像催眠一樣。
小山打心裡笑出來,連忙去找照相機。
外邊涼亭下金捧著青瓜三文治招待兩位太太。
「金,你也坐下來喝杯茶。」
「那我不客氣了。」
三位中年女士的話題不覺落在兩個年輕人身上。
「他倆要到幾時才公佈關係呢?」
金說:「給他們一點空間。」
「曾是兄妹,也許有點尷尬。」
常允珊說:「其實,大家一早就知道。」
金說:「我知道得最早,去年他倆見面不久,花瑪公就說:是小山的溫柔感動改變了老二。」
常允珊吃驚,「老人好不精靈。」
「是呀,兩個年輕人瞞得了誰呢。」金咕咕笑。
鬆開與哀綠綺思也走過來加入聊天。
「你見過老二替小山畫的素描沒有,誰都不會懷疑他對她的感情。」
「兩個寂寞的孩子……」
郭思麗笑說:「現在好了。」
小山與松遠一直跑下葡萄園。
她採了幾顆葡萄放進松遠嘴裡。
「嗯,甜。」
小山說:「他們都聚在涼亭下,在談什麼?會是說我們嗎。」
松遠伸手一指,「看那邊。」
山坡上仍然焦痕處處,但已有新樹苗長出。
「不怕,」小山說:「再過幾年,大自然的傷疤自然縫合,再也沒有痕跡。」
他倆手拉手,走過阡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