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你的配隱形眼鏡,你滿意了吧!」她恨恨的低吼道。
聞言,齊熙緩緩朝她揚起一抹,惡魔般得逞笑容。
這根本一點也不像她!
在鏡子前面磨蹭了半個多鐘頭,安絮茵始終覺得,自己像換了個人。
「小姐,這種隱形眼鏡非常適合你,你的眼睛又大又亮,就像春天裡清澈的湖水……」
安絮茵聽不見驗光師在一旁,宛如吟詩似的讚美,直覺得臉上少了眼鏡遮蔽,就像沒穿衣服似的,實在半點安全感也沒有。
「轉過頭去讓你男朋友看看嘛!」一旁的驗光師鼓吹著。
他才不是她的男朋友!去絮茵忿忿的嘟囔著。
但奇妙的是,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卻像是第一次展示新衣的小女孩。
「這下你可稱心如意了!」安絮茵板著臉,以掩飾那分不自在。
齊熙不經心的一定睛,整個人卻被震住了。
有了隱形眼鏡,安絮茵不必再辛苦的瞇眼看東西,一雙閃著怒火的眸子,也更加熠熠發亮。
她有一雙比天上的星星、女人手上的鑽石,還要燦爛、耀眼的雙眸。
如瀑的烏黑長髮柔順的披在肩頭,一雙水靈瞳眸宛如秋水,雪白的肌膚、殷紅的唇瓣,搭配得完美極了。
他幾乎看癡了
不知怎麼的,看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但沒有一個女人像此刻,讓他有這種近乎窒息的悸動。
安絮茵一對上他的深邃黑眸,就敏銳的感覺到他眼神中的魔力,她像是被一股強大的漩渦,捲進一個幽暗而炙熱的神秘世界裡。
這一刻時間霎時停止,兩人相互凝視的目光緊緊交纏,一道奇妙的暗潮,在兩人的眼神之間交流,像暖流、像微風自心田輕拂而過,兩人的心被撩起一陣微妙的顫悸。
安絮茵極力抗拒那股強大的吸力,感覺自己將在他熱烈的目光裡迷失、窒息。
「到底怎麼樣?」安絮茵終於開口,打破了魔咒。
「很美!」他從口中瘖啞吐出一句,那深邃的眼神,竟看得她渾身發熱。
安絮茵紅著臉別過頭,藉以掩飾驀然失速的心跳。
兩人都極力從方纔那股餘悸蕩漾的失神中找回理智。
「走吧!」齊熙遽然轉過身,領頭就朝門外走。
「又要去哪裡?」
安絮茵發誓,一整天的災難下來,她是真的怕了!
「吃飯!」
只見他再度恢復往日吊兒郎當的表情,瀟灑的跨上摩托車。
被他折磨了一天,她會吃得下才有鬼?
「我沒胃口!」她僵持的背過身去。
「你可以不要吃,但我餓了!」他倒一點也不客氣。
除了認命的跨上他的賊船——不,摩托車外,安絮茵還能有什麼選擇?
安絮茵只能說,一整天下來,齊熙真是讓她驚愕連連,就連吃飯也不例外。
進了十足南方風味的餐廳,只見齊熙大方的在餐桌旁坐下來,就開始利落的剝起桌上的一大盤花生,順手將花生殼往後一丟,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
「你——你怎麼亂丟花生殼?」
安絮茵大驚失色的左右張望了下,倉皇得像是立刻想拔腿逃出這裡。
齊熙強忍笑意。看著她大驚失色的表情,特別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樂趣。
他像個壞學生,跟著像個模範生似的、一舉一動都規規矩矩的安絮茵在一起,就特別想使壞。
「在這個地方,花生本來就該這麼吃。」
只見齊熙非但不收斂,反倒更放肆的將花生殼,遠遠丟到幾張桌子之遠。
「是嗎?」
安絮茵看了眼滿地的花生殼,仍是小心不敢造次。
「模範生,我打賭你這輩子,可能連隨地丟垃圾的壞事都沒做過。」
她眼底的怒火一閃,氣憤的抓起花生殼,左右張望了下,頗有罪惡感的怯怯往地上一丟。
她心虛的表情,讓齊熙幾乎想爆笑出聲。
天啊,他發誓!跟安絮茵這個女人在一起,他一輩子都不會膩!
「不是這樣!」
他忍著笑站起身,一本正經的將手繞過她的背,執起她的小手,壯碩的胸膛也自然的貼上她的背。
他過於親暱的動作,讓安絮茵霎時臉全紅了起來,只是他的表情實在太正經,眼神也太認真,她無法指控他是個別有用心的登徒子。
「注意看——往外丟的時候要以七十五度的角度往上拋,力道不能太輕,也不能太重,這樣飛出去的弧度才會漂亮,落地的聲音也才會響亮。」
齊熙醇厚好聽的嗓音就在耳邊,安絮茵卻根本聽不進,花生殼得用幾度角丟,只感覺到被他的胸膛緊貼的背好燙,被他緊握的手顫得有多厲害。
她竟還會因為他的接觸,而心跳不止!
「仔細看,就是這樣——」
齊熙握著她的手,高高的往上頭一拋,只見花生殼躍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掉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回音安絮茵卻覺得那枚花生殼,像是敲在她心版上。
「你自己試一次。」
齊熙終於鬆開了手,也讓渾身緊繃的安絮茵如釋重負。
她按照齊熙的方式,將花生殼擺好角度,小心翼翼的往上一拋。
花生殼雖然有些不爭氣的掉在幾步外,但彈飛的弧度還算漂亮,也讓齊熙滿意的笑了。
只是,看著自己生平第一次親手丟了垃圾,安絮茵的心情著實有些震愕——
她懷疑,他想將她改造成像他一樣的惡魔!
雖然被今天的雲霄飛車轉得胃口全無,齊熙還是替她叫了烤馬鈴薯,跟小份烤雞肉。
不多時,餐點送上來了,看起來就像標準美國鄉村式的餐點。
安絮茵看著眼前的餐點,閉起漂亮的水眸低下頭,一臉虔敬的做餐前禱告。
「你是基督教徒?」齊熙饒有興味的挑眉看她。
「有什麼不對?」安絮茵挪了挪身子。他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
「難怪你老是把上帝掛在嘴邊。」
「信奉主是我們的職責,沒什麼好奇怪的!」她不理會他,逕自舉起刀叉。
「你就是信這套長大的?」難怪她一言一行拘謹、嚴肅得像個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