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律師,我沒有路可走了,我只是想讓我的丈夫回來,求你幫忙!」
「我說過,我拒絕這個委託,我建議你向法庭申請免費的辯護律師,請你不要再來了!」齊熙面無表情得近乎殘忍。
安絮茵看了眼強森太太難堪的臉孔,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
「齊熙,你不該這麼不近人情——」
「你沒有資格說話!」
一句話,遽然堵住安絮茵的嘴。
「安小姐,別說了!」強森太太眼見兩人間已經有了些火藥味,急忙抱起孩子往外走。「我不希望自己影響你們,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看著強森太太離去的身影,齊熙的無情,讓她已經忍無可忍。
「你怎麼能這麼做?」她憤怒的責問道。
「這跟你沒關係,我勸你別管閒事!」
她前所未有的失控情緒,讓齊熙詫異。
「我是多管閒事!但絕對比一個有種族歧視,不願伸援手幫一個可憐婦人打官司的人,有良知多了!」
「你根本不瞭解事情的情況,沒有資格批評。」齊熙面色陰沉的瞪著她。
「喔?是嗎?你忙著出去參加毫無意義的派對,這就是你的理由?你所受的專業素養?」安絮茵不客氣的譏諷道。
「你最好別惹惱我!」齊熙厲聲警告她。
「我不想惹惱你,也絕對辯不過你這個律師,我只是想說:如果一個男人連對的事情都不願意做,那他根本枉為男人了!」
「你根本不懂!我已經近五年沒有接過案子,貿然接下不但對她沒有幫助,只會害了她,也會破壞自己的聲譽,對誰都沒有幫助。」
「就只是因為這個理由……一個知名律師的面子問題,跟你害怕失敗的膽怯,所以你才——」
「別用上帝那套對我說教!」齊熙冷冷的打斷她。「這是我個人的私事,輪不到外人過問。」
安絮茵倔強的緊抿雙唇,瞪著他殺傷力十足的冷沉臉孔,心像是被扎進上百根針。
是的!她只是個外人,根本不該也沒有資格多管閒事,對齊熙而言,她什麼也不是!
毫無一絲重要性的她,又憑什麼替一個不相干的外人說話?
安絮茵又憤怒又氣惱,遽然轉身就往門外跑,壓根忘了現在已經是深夜——
這個該死又倔強的女人,是跑哪裡去了?
以為她氣過了,就會乖乖回來,在家裡等了將近一個鐘頭,卻一直等不到人的齊熙,急得忍不住在心底罵道。
她向來少出門,對這裡的地形也根本不熟,她能上哪兒去?
看著窗外闐冷的沉夜,他的心情卻宛如在熱鍋裡煎熬,混亂而焦急。
他根本不該理她的!
這女人,老是這樣自以為是、又老愛端起一臉道貌岸然說教,根本是自作自受。
但他卻是該死的擔心她!
終於,躺在床上的齊熙,還是按捺不住的抓起外套衝出門。
在附近的住宅區裡焦急的找著,他卻怎麼也沒瞧見她的身影。
剛繞過一個住宅區,他終於在陰暗的長街盡頭,看到一抹熟悉卻狼狽的身影。
頓時,他胸口壓抑的緊繃情緒,倏然全鬆懈下來。
他緩緩走近她,她看來還算鎮定,只是,她的長髮凌亂、表情倉皇,模樣看來有些狼狽。
「我迷路了……」安絮茵發現接近的人是齊熙,以微微顫抖的嗓音說道。
她臉上有著強自壓抑的驚惶與恐懼,那種彷彿一碰就會碎的脆弱表情,讓他心口一緊,毫不思索的緊緊將她攬進懷裡。
「沒事了!」他低聲哄慰道。
她渾身冰冷得像團冰塊,可見她有多好面子,就連迷了路也不肯向人求助。
這個女人——足以有把人氣死的本事,卻又讓人心疼不捨。
他發現,她跟他所認識過的女人都不一樣!
除了那張漂亮的容貌外,她幾乎沒有一點女人該有的特質。
她說起話、做任何事總是那麼理直氣壯,不懂得迂迴、委婉的技巧,甚至連撒嬌、膩著嗓子講話也不會!
但,她的身影卻深植在他心底,一個從來沒有任何女人能觸及的角落,撩起連他都難以掌控的悸動與渴望。
他隱約意識到,有一股微妙的情緒,在心底、在腦海裡撩撥著他,這種來勢洶洶的威脅,令齊熙懊惱,但他卻不知道那是什麼!
而這種令人不安的感覺,總是在面對安絮茵時,毫無預兆的出現。
為了轉移心底那股不安,齊熙故做若無其事的鬆開她,語帶埋怨的嘀咕道:
「看你!害我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跑出來了。」
眼底還閃著淚光的安絮茵,順著目光往他的身下一看,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她倏然噗哧一笑。
只見他上身套著件外套,下身卻只穿了件短褲,一雙長腿上長滿的性感腿毛,就在寒風中飄搖——
她禮貌的掩嘴強忍住笑,只是向來儀容瀟灑整齊的他,此刻的模樣實在太過滑稽,她終於忍不住抱起肚子,笑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這是齊熙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
她的笑顏宛若盛開的玫瑰,那雙美麗的眸子,更像夜空的星星一樣璀璨耀眼,美得讓人屏息。
他的目光幾乎無法從她臉上移開!
「有沒有人曾經說過……」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痞啞。
「什麼?」安絮茵勉強止住笑。
「你的笑容比陽光還美!」
他的聲音是那樣低沉好聽,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溫柔專注,不知不覺中,她竟在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中失了神。
月光下,他的黑眸宛如一潭深沉湖水,像是快將她吞沒。
看著她迷濛的眼神,齊熙警覺有些事情嚴重失了控。
此刻情況情緒實在是該死的不對勁,他往日征服女人那套法寶,此刻全然施展不出來,只覺得自己像個第一次談戀愛的少男,該死的緊張心跳。
他第一次發現,女人的氣息也能這麼清新,抱起來柔軟得這麼撩人心弦、香得令人心神蕩漾……
在這意亂情迷的當下,她的一切美好,早已將他已然脫序的思緒,攪成一池氾濫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