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閉嘴!」雨迷迷暴喝一聲,成功的止住一片嘈雜。
雪靈驚訝得瞪大眼,跟隨主子這麼些年來,第一次見她發這麼大的火。
「風瀟瀟,你給我滾出來。」她氣得跳腳大罵。
第一莊內的僕從人人驚訝莫名,看不出這個新來的嬌客不但不怕莊主,還敢這麼放肆,莊主發怒的後果可不是她一介小女子承擔得起的。心中暗暗替不知輕重的她捏把冷汗。
「風霽,去把你父親找來,否則我放火燒了第一莊。」雨迷迷的口氣異常惡劣。
「好大的口氣。」淡漠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傳來,正主的身影出現在大廳外。
風瀟瀟一出現,奇異的使場面安靜下來,人人皆被他身上散發而出的冷冽之氣所震懾,只除了雙手扠腰的雨迷迷,一雙噴火的明眸正狠狠地瞪著他。
「是他要找繼室,不是我嫁人!」她用力吼出聲來,纖纖食指定在距離他臉前三指處。
然而,一片靜寂之後,所有人奪門而逃。
不是吧!雨迷迷驀地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媒婆們倉皇逃出。
「我說了,要找不怕我的。」風瀟瀟冷冷的瞅著面前的人。很好,只差一丁點距離,她的手就要戳到他臉上了。
雨迷迷跺腳,躍至廳門,「是要你們幫他找繼室,又不是讓你們嫁給他,你們跑個什麼勁?」
「可是,沒有人會肯答應嫁進第一莊的,還曾經有人為了拒婚而自盡身亡呢。」媒婆之一戰戰兢兢地說出眾所周知的往事。
「幾個?」雨迷迷一臉好奇。
「三個。」異口同聲。
她一臉佩服地望向風瀟瀟,一臉興味的揚眉,「風大莊主,我長這麼大還真沒佩服過誰,不過,從現在起,我佩服你。」只聞名就能把人家姑娘嚇得自盡身亡,而且還保持著「無三不成禮」的美德,這才更厲害啊。
「風小弟,看來,你注定有不了弟妹了。」末了,雨迷迷不得不歎口氣,如意算盤打錯了,還是乖乖逃亡去吧。
「主子,那要走了嗎?我馬上去收拾行李。」雪靈一躍而起,喜上眉梢。
風霽默然無語,難過自己還是無法留住迷姊姊。
風瀟瀟的目光冷冷瞪向雪靈,她馬上手足冰冷,不敢稍動。
媒婆很快一哄而散,沒人笨到留下當炮灰。
「等確定風小弟平安無事吧,反正我們還不急。」她搖頭說道。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發現谷裡的人追蹤到她們的跡象,而且風霽看上去似乎很傷心,讓她不忍心就此離去。
「莊主,下毒的人有結果了嗎?」給那群媒婆一鬧,她差點忘了正事。
風瀟瀟眼神冷漠的掃過一臉迫切的人,「有。」
「確定安全了嗎?」雨迷迷下意識地走近。
「沒有。」
父親的答案讓風霽放下心,至少迷姊姊一時還走不了,或許他可以想出辦法留下她。
雨迷迷皺皺鼻子,上下左右打量著風瀟瀟,納悶地道:「風莊主,你長年這樣死氣沉沉,是不是有助於減少皺紋的產生?」不像谷中某些人整天快樂得像彌勒佛,臉上的折子一把一把的,或許該建議他們採用他的辦法一試。
沉謐的氣氛在擴散,冰冷的臉色在扭曲發青……
如果風瀟瀟臉上戴著面具,那麼現在面具也不得不發生皺裂,終至破碎不堪,「雨迷迷——」暴喝聲再次響起,距離上次只不過才二十幾天。
莊裡的人漸漸開始有了一個認知,當雨迷迷這個嬌客,跟他們偉大的莊主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的時候,方圓三里內最好不要有人存在,否則很可能成為莊主發洩的目標。雖然惹怒莊主的另有其人,但是承擔怒火的人卻絕不會是始作俑者,第一莊內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莊主根本就拿雨迷迷毫無辦法。
*** *** ***
某日天氣好,陽光燦爛,還有著習習微風的時候,五湖樓頂上立了一個纖細身影,迎風背光而站。
微風吹起如雲的長髮,搧著蒲扇的雨迷迷站在樓頂曬太陽,確切來說是在曬她那一頭烏黑油亮的長髮。
雪靈仰長脖子站在院中,一臉不解的望著主子。「一定要爬那麼高嗎?」
她用力點頭,「上面風大。」而且視野遼闊,差不多可以俯瞰大半個第一莊的景致。
雪靈苦笑,「可是主子,有必要爬到五湖樓的頂上嗎?」整整五層啊,害她的脖子仰得好酸……
「聽濤苑陰沉得連抹陽光都瞧不到,不到這裡曬,頭髮什麼時候才會幹?」雨迷迷振振有詞。
聽濤苑位於第一莊的西南角,而五湖樓則處於莊內的中心位置,其為莊內商議要事的地方,是閒人勿近的禁地。可是,在雨迷迷眼裡恐怕沒什麼地方是不可以去的,所以現在雪靈才會擔驚受怕地站在樓下仰望著愜意的主子。
「主子,我這樣和您講話很吃力啊。」她的脖子快酸死了,再也無法維持仰面的動作。
風送人語,飄得老遠,她們主僕的對話,清晰的傳向四下。
風瀟瀟真想裝作沒聽見,可是聲音清楚的傳入耳中,想要忽略還真是難。他早該明白雨迷迷絕對不是個吃了虧會悶不吭聲的人,瞧瞧連日來自己備受考驗的耐心就知道了。
她每天會很「準時」的出現在他處理莊內事務的五湖樓,不是掛在屋簷上,就是爬到樓頂曬太陽——以她怕熱的天性還真是難為她了。接著就與她懼高的侍女一上一下的高空對話,看似無意,卻是有心。
風瀟瀟伸手推開窗戶,「雨迷迷,你想幹什麼?」聲音冷漠,似一潭死水波瀾不興。
雨迷迷一臉的驚訝莫名,將臉探出飛簷一角,長髮隨風飛揚,形成一幅唯美又詭異的畫面,「樓裡有人啊!」你再裝啊,明明聽得到,偏偏故意聽而不聞。
風瀟瀟臉色轉沉,抓著窗欞的手收緊。她為什麼一直要挑戰他的忍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