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坐在馬背上,感覺真是相當不舒服,深恐掉下去,她雙手緊緊抱著風瀟瀟的腰,一臉嫌惡,嘴裡抱怨連連,「坐馬車多好。」
「我要趕回來主持七月初九的武林大會。」他心頭暗歎,愛上這樣一名女子,冷漠的天性注定要備受考驗。
「說過了,不用你跟著嘛。」她的語氣越發不滿了。
風瀟瀟不語,能告訴她自己是怕再也看不到她的人嗎?不知何時起,他的目光便開始習慣梭巡找一抹嬌俏的身影,看不到她心中就會感到不安……
四匹馬,最後只有三匹派上用場,一匹棄之不用。
三匹馬絕塵而去,留給第一莊眾人無窮的想像,莊主和雨姑娘,看似不協調,卻又有種怪異的和諧感。
坐在顛簸的馬背上,吹著清爽的風,雨迷迷眼皮漸漸下垂,終至睡倒在風瀟瀟的懷中。
他察覺到異樣,低頭一看,唇畔不由得悄然上揚。多少年來心頭空虛的那一塊似乎終於補上了,她不怕他,真好,她就睡在他懷中,真好……
擔心她睡得不安穩,他調整了一下她的姿勢,怕她著涼,還用一件披風包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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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迷迷糊糊中有人在耳邊不厭其煩的呼喚,「主子,主子醒一醒,主子……」
雨迷迷皺著眉頭極不甘願的睜開眼,看到雪靈那張水嫩嫩的臉,下意識的展露笑容,「靈兒,如果哪一天我醒來,發現你突然變得滿臉皺紋我會嚇死的。」
「主子,您生病了嗎?」雪靈一臉的擔憂。
「沒有啊。」她一臉的茫然。
「可是,您從來沒有睡得這麼沉過?」
那是因為我從來沒有感到安全過。莫名的,這句話出現在雨迷迷的腦海中,在風瀟瀟的身邊讓她感到安全,是的,或許她不只是喜歡他,甚至有可能是愛上他。
雪靈見狀更加憂心,主子很少這樣閃神,肯定是生病了,偷偷瞄了一眼溪邊正在生火的風瀟瀟,直覺得主子的不正常肯定來自於他。
雨迷迷歪頭研究著她臉上的神情。靈兒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睡得不安她擔心,她睡得沉她還是擔心,真是個愛操心的傢伙,不過,心頭卻也感到暖暖的,靈兒雖然單純了些,卻是個稱心的丫頭。
「啊!」回頭看到主子一臉興味的打量自己,雪靈下意識的發出尖叫。
「靈兒,拜託你不要動不動就尖叫好不好?」雨迷迷雙手捂耳,不滿的抱怨。
風瀟瀟聞聲往這邊掃了一眼,轉而繼續安心的烤他的魚。那對活寶主僕,只要湊在一起,沒事也會生出事來。
雨迷迷準備起身時才發現自己身上披著一件男用披風,遲疑的問:「靈兒,這是你給我披的?」她的包袱裡沒這件啊。
雪靈搖頭,「是風莊主。」
「喔,我就說我明明沒這件披風嘛。」她瞭解的點頭,起身。
「主子,你去哪?」
「洗把臉,等吃魚。」
「喔。」
掬把溪水洗去面上的風塵,頓時清醒許多,脫下鞋襪將雙足浸到清澈的溪水中,感覺舒服極了。
當一條香氣四溢的烤魚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雨迷迷立刻理所當然的接過,頭也不回地道:「謝謝。」
感覺有人在身旁坐下,她往旁邊挪了一下,踢著溪中的水,笑道:「莊主,想不到你烤魚的技術不錯,比靈兒還好。」
他一點都不詫異她知道是自己,畢竟擅長用毒的她嗅臭異常靈敏,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不同人的氣味。
「換個稱呼吧,莊主顯得太過生分了。」他的語氣淡漠依舊,神情仍是那麼冷肅。
雨迷迷玩味地道:「想不出,叫風大哥嗎?可風小弟叫我迷姊姊,這豈不亂了輩分。」
風瀟瀟目光一緊,回頭望向兒子。
不愧是父子,一旁的風霽一瞧到父親看著自己,馬上申明立場,「我改口,迷姨。」
「咳……」雨迷迷馬上因他的新稱呼而噎住。
風瀟瀟自然地伸手幫她拍背順氣。
「那個,」好不容易順過氣,她瞪向風霽,「風小弟,我沒有那麼老。」她芳華正茂,當他姊姊剛好合適,當「姨」字輩就差了點吧。
坐在樹下的花戀戀暗自搖頭,心下歎息,雨迷迷到底是聰明還是笨啊,連她這個局外人都看出蹊蹺了,她這個當事人反而一臉懵懂。
風霽眸中閃過一抹狡黠,湊近道:「迷姊姊,如果我還叫你姊姊,你豈不是比我父親矮了一輩嗎?」
「是呀!」雨迷迷猶如大夢初醒,想不到她被人佔了便宜那麼久都不自知啊,這個風瀟瀟也只比自己大個六歲而已,憑什麼就平白高出一輩來?想了想後,她非常鄭重的道:「好吧,風霽,你就叫我迷姨吧!」
風霽與父親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雨迷迷挨近他,笑得討好,「風大哥,來,咱們換一下,好不好?」魚雖然香,但刺太多了,她懶,還是直接啃兔肉好了。
風瀟瀟劍眉輕佻,「這是我吃過的。」
「沒關係、沒關係。」她一邊將自己的魚塞進他手中,一邊奪過他的兔腿,「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自己人?」他目光深邃的掃過她清亮如溪水的眼眸,「你真的懂嗎?」
「懂懂懂。」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慾,必要的時候雨迷迷連祖宗都可以亂認,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誰。
見她急躁的模樣,風瀟瀟有種無力感。
旁觀的花戀戀忍不住笑意上臉,拚命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笑出聲來。那個雨迷迷其實有時也可愛得讓人打心眼裡喜歡,就算明知她是自己的情敵也忍不住要喜歡她。
吃飽喝足,風瀟瀟抬頭看看天色。差不多是申時了吧,嗯,得加緊趕上下一個宿頭。
雨迷迷起身,拍拍裙上的塵土,「咱們還是趕路吧,露宿荒郊就不好玩了。」騎馬畢竟不如坐車啊,趕不到住宿處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