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江嫣紅愣了一下。難不成這個蠻橫的丫頭是……
「公主殿下--」慕老夫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追上來,遠遠看見公主被打,嚇得驚慌失色,一進屋子便指著江嫣紅劈頭大罵,「該死的東西,竟然連公主都敢冒犯,還不快跪下賠罪。」
江嫣紅先是嚇了一跳,但隨即難以服氣地反駁,「跑進來就亂打人,誰知道她是公主呀?就算是……」
「跪下!」
在婆婆的怒斥下,江嫣紅不得不跪下,公主得意地走到她面前,啪啪啪地就是好幾巴掌,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嘴破血流。
公主一聽說慕天秀竟然趁著她不在偷偷成親,立刻殺到郡王府算帳,慕天秀擺出一副已是人夫的態度,這讓她更氣了。慕老夫人怕事情鬧大,連忙把公主殿下請到一旁,好聲好氣地解釋,公主一聽那勾引心上人的賤婢就在府中,當下抓狂,攔也攔不住地衝了過來。盧雙燕立刻派宮女通知郡王和侍郎,隨後追上。
「快住手--」盧雙燕連忙拉住失去控制的公主。
「再囉唆連妳一起打!」她暴怒地推開礙事的盧雙燕,反手又是一掌。
江嫣紅好氣,好想跳起來討個公道,但……婆婆就在旁邊,對方又是公主殿下,她……不能呀。
一股傲然之氣油然而生,她不躲,反而高高抬起下巴,咬著牙,無懼地直視蠻橫不講理的皇家女。
不打得這賤婢討饒,她就不叫齊國公主,早就打到發疼的手再度揚起,卻落不下去,她氣呼呼地回瞪膽敢抓住她的人。
「妳敢再碰她一下,我不打女人的原則就會為妳破例。」慕天秀低抑的語氣透顯著氣憤與不耐。
公主才想開罵,就被那迎面逼壓過來的怒氣給壓倒,幸悻然地甩開他的手,撇著頭,氣到不行地瞪著那不識抬舉的傢伙。
盧雙燕鬆了一口氣。救兵來了,沒事了。
慕天秀扶起江嫣紅,心疼地挽袖為她擦拭嘴角的血絲,她不領情地別過頭去,之所以會受這些無妄之災,還不是因為這傢伙的風流債。
他轉過身,毫不掩飾他的怒氣,「公主殿下,剛剛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我已經娶妻了,妳到底還在鬧什麼?就算妳是公主也不能胡亂打人,更何況她是我的夫人!」
走得慢的慕天恩踏進屋子,涼涼地瞄了江嫣紅一眼,被那冰冷的眼神掃過,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這丫頭充其量不過是個侍妾,還算不上是侍郎夫人。」
「你說什麼?!」慕天秀真的火大了。
「我問你,這婚事高堂同意了嗎?兄長承認了嗎?祭拜過祠堂祖先了嗎?偷偷摸摸在別業宴個客就想算數?別笑死人了。」
江嫣紅不敢相信地看著大伯、婆婆,原來在他們眼中她只是個侍妾,一個陪睡的丫頭,難怪他們用那種鄙夷的眼光看她,轉眸看見公主那張得意的嘴臉,心中怒氣陡然倍增,一雙緊握在袖中的雙拳微微地發抖。
慕天秀忍無可忍,衝過去抓住口出惡言的大哥。慕天恩嚇了一跳,想掙開卻掙不開,看見弟弟眼中熊熊燃燒的怒火,他頭一次感到備受威脅的震顫。
「秀兒,你瘋了?!還不快放開你大哥--」慕老夫人護子心切地怒罵,但意外的,向來聽話的小兒子竟不為所動地死抓不放,一副要吃了大兒子似的凶狠表情,嚇得她也慌了。
本來以為有宣城郡王當靠山的齊國公主也有些怕了起來,盧雙燕更是擔心他們兄弟因此起了正面衝突。
「有本事衝著我來,不要欺負我的妻子,我再說一次,她不是侍妾,她是我的明媒正娶的夫人!」
聽到這麼肯定的答案,江嫣紅不由得眼眶一熱,粉淚簌簌地掉了下來,拉拉他的衣袖,輕輕搖頭。他低眸看她,這才忿忿然地放手。
慕天恩難堪地撫袖而去,後面的一掛人也跟著離開,前一刻還吵鬧喧囂的院落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對不起。」慕天秀感到自責地道歉。
她搖搖頭,不知怎麼地,已經不怪他了,只是覺得委屈難耐,「我們真的要在這邊住四個月嗎?」
「……對不起,我已經答應了。」吵歸吵、鬧歸鬧,他還是希望能在人前為大哥保留一點面子,還是希望妻子能夠獲得家人的認同,要是現在負氣離開的話,只會把事隋弄得更僵。
她沮喪上樓,他無力坐下,寧靜的院落中只有竹林的蕭瑟葉浪聲。
第九章
外出訪友的慕天秀才一進郡王府就看見躲在廊下的綠葉悄悄地對他招手。
「夫人被老夫人罰跪在祠堂前。」
「為什麼?」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還不是因為昨天的事,老夫人把錯全怪到夫人頭上,狠狠地修理她一頓,現在還罰跪著呢,你快去救她。」
一股氣冒了起來,慕天秀憤步朝祠堂走去,一進大門就看見江嫣紅一個人孤零零地長跪在石砌的廣場上,雙手捧著家法,高舉過頭,他心疼地拉她起來。
「起來,不要跪了。」
「不行,婆婆說要跪到那炷香過才可以起來。」
江嫣紅扁嘴甩開他的手,失去支撐,跪麻的雙腳一軟,差一點就要跌例,他連忙扶住她的雙肩,轉頭看那插在階前的香。有沒有搞錯?竟然是一根又粗又長的貢香,要等這炷貢香過,前後也要兩個時辰,這存心是要她跪廢這雙腳,他真的火大了。
「不要跪了,有事我承擔。」
「你承擔?你當然能承擔,可是挨打被罰的全都是我。」
早上他一出門,婆婆就到屋裡叫人,叫到祠堂前卻不准她進祠堂,直接就在階梯前狠狠地訓示她,然後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這裡罰跪,她愈跪愈覺得委屈,一看到他來了,再也忍不住地發洩。
「你走開啦,人家都在怪我教壞兒子了,你這個樣子只會把我害得更慘,走開啦,不要你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