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呢?」
「我不會介入,」話說的篤定,其實心裡還有那麼一點不確定。「這是生意,是規矩,你一向明白我的。」
他不會自攬麻煩上身。
「東方——」赫連武威還有話說,卻被東方朔伸手制止。
「等。」
「怎麼——」話還在舌尖打轉,赫連武威極訝異的看向剛踏入客棧,似乎在焦急找人的南宮翎。「翎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見熟悉的聲音,南宮翎回頭,眸光先落在東方朔俊美的側顏上,最後才看向赫連武威。
美眸微腫,有哭過的痕跡,南宮翎氣惱地走過來,滿腹委屈又翻湧而上。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你為什麼在這裡?」
她充滿敵意的語氣讓赫連武威感到錯愕,「我是來找東方的。」
「這麼巧,我也來找東方大哥。」南宮翎忿忿的別開臉。
再遲鈍的人也感覺出他們之間的不對勁,東方朔黑眸半垂沒接口。
「你們很熟?」聽見她的回答,赫連武威微怔,忍不住看了東方朔一眼。
他們之前就認識嗎?
「不關你的事。」他的問題只會讓她更生氣,南宮翎咬牙怒道。
「翎兒,我做了什麼事惹你生氣?讓你一副想找我麻煩的模樣?」平常活潑可愛的南宮翎到哪裡去了?突然出現張牙舞爪的虎姑婆。
「我找你麻煩?應該是你找我麻煩才對吧!」回想起昨夜爹堅決的態度,她對赫連武威既恨又惱。「你答應了爹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
她一直以為他是心知肚明的。他倆感情好雖好,卻不是男女之情,他為什麼明明知道還要破壞?
現在要她該怎麼辦?真的隨他到大漠去嗎?
「我答應姨父——」腦中一轉,赫連武威馬上明白她的意思。原來她是為了這個怨他啊?
上天為鑒,他也不想啊!他也不願娶她這個調皮淘氣的妹子回家供奉,罵不得、說不得。他多希望能娶個溫柔賢淑的妻子,讓她伺候著,要不是姨父用最後遺願來壓他,他根本不可能答應。
「我討厭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東方朔就近在眼前,她卻有種咫尺天涯的錯覺。
南宮翎越想越委屈,昨晚哭不盡的淚,此刻又無聲無息的掉下。
原本不是這樣的,她或許能和東方大哥在一起,她知道東方大哥也有一點點喜歡她,她感覺得出來。
如今什麼也沒了,幻想成空。
「翎兒!」一向堅強開朗的南宮翎突然掉淚,嚇得赫連武滅連忙站起,就連東方朔也吃了一驚。
「南宮翎。」皺了眉心,東方朔急喚。
激動的心情難以平復,更難面對東方朔,南宮翎咬咬唇,腳跟一旋奔出客棧。
「翎兒!」赫連武威大喊,卻喚不回已傷心奔離的南宮翎,他頭疼的按按額際。
「你和南宮翎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嗎?」突然看到她的淚,東方朔胸口微緊。
「說起來都是我姨父的請托,」赫連武威歎口氣,煩躁地揉揉臉,「他將翎兒許給我,希望我能照顧她。」
聞言,臉色微變,東方朔薄唇抿緊。
原來她已經許人了。
她的安危本來就和他沒有關係,自始自終都是他多慮了,既然如此,他還在猶豫什麼?
已經沒有讓他留下來的理由。
「爺。」感覺出東方朔的不對,驍擔心地低喚。
擺了擺手,東方朔示意他安靜,俊容浮現笑痕。
「恭喜了,武威。」
*** *** ***
「有話就進來說吧!別在外頭磨磨蹭蹭。」早發現房外有人,在客棧房內休息的東方朔等不到對方出聲,自己先開口。
「東方大哥,是我,」隔著窗,外頭人影模糊,南宮翎微弱的聲音傳來。「打擾到你了嗎?」
東方朔微微一怔,如今已是大半夜,他還以為是驍有話想說,所以在門外徘徊,沒想到竟會是她?
「沒有。」聲音忽地有些沉,他蹙眉。
心裡有種陌生的感覺在發酵。
「我聽赫連大哥說,你明天就要離開南京,是真的嗎?」
「嗯。」
「這麼快……」南宮翎的聲音聽起來更微弱了。
忽地陷入沉默,空氣中瀰漫著凝重的氣氛,東方朔頓了頓,終於一個箭步拉開房門。
納入他眼簾的是不知哭了多久的蒼白小臉。
「咦?」沒料到他會突然開門,南宮翎顯得有些驚慌。
將她的憔悴細細收入眼底,東方朔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心,薄唇綻出笑痕。「要出去走走嗎?」
第五章
「東方大哥的事情都辦完了?」再次學東方朔將手負在身後瀟灑自得的模樣,南宮翎慢慢的走在他身側,回想起他們初識時,她也是這樣走在他身旁。
那時的感覺多好啊!一起行俠仗義,能大聲笑、大聲說,不像現在……
思及此,她不禁又紅了眼眶。
千錯萬錯,都是赫連大哥的錯,他為什麼不明白的拒絕爹,和爹把話說清楚,害她現在……
心碎啊!
「嗯。」
「不多留幾天?」
「沒有這個必要。」
「南京是個好地方,可以遇見很好的人、發生很好的事。」揚睫望他,瞳眸裡包含千言萬語。
「但是我沒有留下來的理由。」東方朔忽地輕笑出聲。
本來或許有,現在沒了。
「一個理由都想不出來嗎?」胸口悶悶痛痛的,南宮翎黯然地咬住下唇。
她不能是他留下來的理由嗎?
「沒有。」頓了下,他搖頭。
他留下來只會讓事情更加複雜,他並不樂見那種情況。
呼吸剎那間都亂了,南宮翎倏然停住腳步,明眸望向前方碩長勁瘦的背影。
「東方大哥可知道我要成親的事?」
「我都聽武威說了。」
「那麼東方大哥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眉心鎖緊,東方朔倏然旋身。
「沒有?」南宮翎眼睛眨也不眨地深深望住他,「沒有話要告訴我?」
被她毫不掩飾的眸光盯得有些招架不住,東方朔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