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時,冷劍塵狠狠甩開施映仙,沉痛的目光鎖在那道遠去的纖弱身影,盈滿悲楚的心,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他終究還是別無選擇的傷了她……
※www.4yt.net※ ※www.4yt.net※ ※www.4yt.net※
這還會是她多心了嗎?盼雲不下百次問著自己。
他們都公然親吻了呀!
可是……
那一刻,她恍如雷殛,幾乎要失聲尖叫,但那只在剎那,須臾,她選擇交付冷劍塵全然的信任,靜靜退開。
她相信他!
正如她當初堅定的信念,冷劍塵值得她用生命去愛,也值得她投注同等的信任,再無人比她更清楚冷劍塵對她的感情了,就連小小的疑惑,都會讓她自覺愧負他深切刻骨的摯情,而滿懷歉疚與心痛。因為她知道,她的懷疑將會對他造成多深的傷害,她不忍、也不捨得這麼對待他。
那麼,若她看到的只是表相,那事情的真相呢?
回想起來,昨晚的他是不對勁,問他,他偏又避而不談。
他總是這麼令她心疼,所有的心酸一徑往腹裡吞,一肩挑起所有的苦痛,從不讓她知曉半分,情願苦了自己。
她不願他這樣,他答應過與她同悲共喜的,他不能自毀誓約,這讓她覺得被隔絕於他的心門外,無法融入他每一分的情緒跳動,她根本不清楚他在想什麼,更不樂意當這樣一個無知的妻子。
那一夜,她苦苦等候著他,等他給她一個完整的答案,而他,明知她會等他,卻遲遲到油燈將盡,月色已殘時才回房。
什麼解釋也沒給她,他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她習慣性的想替他寬衣,他冷漠的閃了開來,然後完全不給她開口詢問的機會,倒床就睡。
她更加察覺到事態不尋常,不放棄的說道:「我想和你談談。」
「有事改天再說,我累了。」說完,他翻了個身,獨自沉沉睡去。
盼雲一陣呆怔,眼眸浮起薄薄的水光。她無法分析究竟是傷懷成份居多,抑或錯愕。
冷劍塵從來不曾當著她的面冷漠的背身而去,每當她有事與他商量,他再累都會撐起身子配合她,往往那句「你累了」都是由心疼的她說出口,而他也總是半開玩笑的說;「累了算什麼,昏了也得醒來,我的小盼盼可是比什麼都還重要。」
曾幾何時——
是他變了嗎?她感受得出來,滿心以為亙古不移、能夠擁有一輩子的事物,如今正逐漸產生變化,而她茫然無助,無力挽回。
她滿心淒惶,誰能告訴她,他們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為何一夕之間,原本執著認定的一切全都走了樣?!
少了冷劍塵疼惜的懷抱,她落寞感傷,一夜難眠,卻沒注意到,背身而去的他緩緩睜開了眼,神情一片慼然——
※www.4yt.net※ ※www.4yt.net※ ※www.4yt.net※
然後,他開始一夜比一夜晚歸,無視她夜夜的癡候苦等,回房也是倒頭就睡,好似連和她多說一句話都嫌多餘。而隔日,他又總是起得比她更早,好似多難以忍受似的匆匆離開他們房間,這種悲哀的夫妻生涯,已與同床異夢無異。
盼雲不得不心痛的承認,冷劍塵真的變了!他變得冷漠、變得疏離,待她不再柔情萬千、關懷無限,那疏冷的神態,好似她只是個陌路人,不再是他生命中最親、最密不可分的另一半。她突然覺得,他深沉的難以捉摸,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好遙遠,遙遠到她再也難以觸及——
為什麼會這樣?沒有人告訴她。她的淒苦傷懷他明明是看在眼裡的,卻不再心疼。
他真的變了嗎?那堅如盤石的生死盟約,能容一個人說變就變嗎?
不,她寧死也不願相信!
然而,油已盡,燈已枯,她由殘月等到朝陽,這一夜,他竟徹夜未歸——
她淚眼闌珊,迷迷濛濛的望著大亮的天色。自成親以來,這是頭一遭,明知她會執著的守候,直到等到他為止,而他卻……難道她真這麼令他生厭,所以他便連房也不回了?
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冷劍塵為她付出的感情,一直都不比她少,她的愛天地可證,至死無悔,他的亦然,這是她一輩子也不會動搖的信念。他究竟有什麼苦衷?為什麼不肯對她坦誠以告?她一點也不欣賞他的作法!
倏地,她站起身來,一夜無眠令她腦子一陣昏沉暈眩,她顛躓了兩步,扶著桌沿穩住身子,甩甩頭,直到視線恢復清明,她挺直了身子邁步走出房門。
她要找到他,就算翻遍整個冷家莊,也不容他逃避,今天,她勢必要把事情弄個一清二楚,她再也不想被蒙在鼓裡!
她幾乎找遍了所有地方,但皆一無所獲,如今只剩一個院落沒去,那便是施映仙住的地方,畢竟那是不可能的事,抱著給自己一個交代的心理,她想隨意看一下便了事,然而她萬萬沒想到,事實竟是這般殘忍而出人意料——
她倒抽了一口氣,死咬住唇深怕自己會尖叫出聲,不敢置信的目光直盯住自施映仙房中走出的冷劍塵,他們甚至還難分難捨的擁吻在一起……
豆大的淚珠成串滾了下來,她想逃開這一幕,步伐卻無法移動分毫;想瘋狂的哭喊出聲,喉嚨卻好似梗了硬塊,完全發不出一點聲音,僵硬的身子有如化成了石,只能失魂的站著、望著,唯有無盡的淚仍靜靜奔流。
轉身欲離去的冷劍塵,視線與她在半空中交會。沒有驚愕,沒有心虛,更沒有解釋,他僅只冷淡的瞥她一眼,轉頭就走。
不、不——塵影,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她無聲狂喊著,眼前一暗,連日來飽受折磨的身心,在無法負荷的情況下,身子軟軟的往下滑,投身於無邊黑暗。
幾乎就在同時,冷劍塵有如一道流光,迅速飛身而至,接住了她再無意識的虛軟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