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冷眼看凡塵的傲然,正如天邊寒星的孤絕,這般滄冷的風采,莫名的,就是吸住她所有的思維。這樣一個男人,動了情又是何等情境?這樣的他,也能愛得刻骨銘心、毀天滅地嗎?
這名喚盼盼的女子,幸運得令人嫉妒!
她望了他一晚,同時也心緒翻轉、入神冥思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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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第一聲雞啼驚動了昏迷一夜的冷劍塵,在天色迷濛、將明未明時,他醒了過來。
眨眨眼眸,腦海短暫的一陣空茫,旋即,昨晚的一切盡數回籠,而他迎上了一雙異常美麗明亮的眸子。
「你醒了。」芙婭公主起身倒了杯水給他,除此之外,並無多說什麼,但冷劍塵也猜得到大概。
「妳救了我。」這是毫無疑問的,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記憶中,這該還是兵部尚書的府邸,此女與羅霆威是何關係?明知他夜闖尚書府定是來者不善,她為何救他?
她好似也看穿了他的疑問,卻沒多加解釋,「何妨說說你自己?」
「我?」她是問他所為何來?「取羅霆威狗命。」他也毫不隱瞞,因為他想做的事,從無人能阻攔,這是他一貫的自負與自傲。
「這已是再明白不過的事。」她所好奇的,並非這樁。「你是個很特別的男人。」
冷劍塵微一愕然。
「應該有很多女人為你癡狂吧?」
他眉頭開始蹙了起來,她的意思是……
果然!
「所以,多我一個也不至於令你太訝異,是不?」
「我已是有婦之夫。」情感的糾纏,一直都不是他要的,只除了盼盼……
「我知道。是那個名喚盼盼的女子吧?!」
這一回,縱有驚愕,他亦掩飾得極好,「你知道?」
「昨天夜裡,你在昏迷中猶口口聲聲喚著她,任誰都不難看出你們有著很深的感情牽繫。」
提及盼雲,他難掩神傷。
凝視他神情的滄涼悲意,探究真相的渴望益發濃烈,「我想知道這個,愛情應該是很美好的事,為何你卻斯人獨憔悴?」
「你——」這女人未免太奇怪了吧?明知他是高度危險的人物,她卻對他的來路不感興趣,獨獨關注他的私人情感?
「你該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吧?就衝著我救你一回,解我疑問就當回報,如何?」
冷劍塵望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沒錯,愛情是很美好,但是若它的發生只是會帶來一場場災難,那便成了痛苦的折磨。盼盼為了我,屢屢在生與死的邊緣掙扎徘徊,流盡了血淚,尤其在當我明知若繼續留在她身邊,將會為她帶來另一場的生死浩劫,我只有選擇斷情,就此退出她的生命以求化解一場可預見的危機,也許,在沒有我的日子裡,她能活得更自在,毋需為情受累。」
芙婭公主靜靜聽著,感受到他話語中所流露出的悲淒,心都癡了,她感動於他的濃情烈愛。「那麼你呢?在沒有她的日子裡,你卻只能活得痛苦,一生為情受累,是不是?」
他淒愴地苦笑,「那是我的命,我的人生本就是一場永無止盡的悲劇,我只是不想再將摯愛的女子捲入我的悲劇中。」
「你的悲劇——和昨晚夜探尚書府有關嗎?」聰慧過人的她,立即聯想到這個。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他抬眼望去,「你救錯了人,我是殺手,劍下亡魂不計其數,下一個,將會是羅霆威。」
「我不這麼認為,」至少她不覺得救他會後悔。「羅霆威本就死不足惜。」
冷劍塵訝然一挑眉,「你與他是什麼關係,為何會在他的府邸?」
「我堂堂蒙古公主,會與他有何關係,我只不過是受父王所托,前來取佈兵圖罷了。」芙婭公主也不打算瞞他。
「這麼說來,他叛國之罪果真屬實?!」
「哼,也只有你們那個笨皇帝,才會對他那沒幾兩重的忠誠度深信不疑。」想了想,她又道:「你也是為此而來吧?」
「沒錯。」
她沉吟了一下,「若不成功,你會如何?」
「不過是永遠淪陷於地獄罷了!」他悲哀的輕嘲道。生與死,他不在乎;光明黑暗,也無差別,失去盼盼,一切都無所謂了。
望向窗外逐漸明亮的天色,他自床上起身。「你我立場不同,若再相見,必是對立,不論羅霆威的命還是佈兵圖,我都非取不可。」
「我該說什麼?祝你幸運嗎?」
他又該說什麼?但願她還沒開始後悔嗎?
沒再多言,他拉開房門迅速的消逝在蒼茫的濛濛霧色中。
好輕功!芙婭公主讚歎著目送他遠去,目光久久收不回來。
第九章
她無法去形容這種感覺,足足三天了,腦海中的形影不但無法消逝,反而益發深刻的盤踞心頭。
望著沉沉夜幕,芙婭公主輕輕歎了口氣。
這便是他們中原人所說的相思繞腸嗎?她無法不思念他——那個如寒星一般孤傲的男人。
會喜歡他,究竟是因為他的冷沉傲然,還是因為他的深情如許?她分不清楚,靈魂卻情難自己的為他悸動。但她卻也深知,在她之前,已有另一個女人佔據了他全然的靈魂,而那執著的靈魂,除了此人將不再為誰而動。
世間情感呀!豈是一個奧妙便道得盡的,不過才這麼一回的偶然,便注定了她綿綿無盡的相思,也許在某個不同的角落,另一顆癡迷不悔的心也與她一般,正為他牽牽繫系。這樣一個男人,很容易令女人心碎。
蒼穹中寂寥的星子仍乍放寒閃,詮釋著訴不盡的相思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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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星空下,一道疾影掠過夜空,無聲無息的停駐床前。
凝望消瘦如柳的身軀、蒼白如紙的面容,一抹尖銳的痛楚劃過心扉。天哪!這真是他情之所繫、無憂開朗的陽光天使嗎?瞧他把她折磨成什麼樣子了?!若非猶有輕弱的呼吸,他幾乎要以為她已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