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紫萱迅速打斷母親的話語。「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愛少鈞,不是為了和你賭氣,我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甚至可以告訴你,我要搬去和他一起住,這樣,夠不夠讓你們為那五百萬死心了呢?」
白癡都知道這是氣話,是她在傷心失望下的賭氣話。
劉心蘭太過震驚,因而無法言語,洪正賢只好代為說道:「紫萱,你太衝動了。」
「不,不是,這件事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後所做的決定,絕非一時衝動。」
「是的。」樓少鈞也跟著說:「初次見面,你們對我並不瞭解,我就和你們談這種事的確有些冒昧,但是,我對萱萱絕對有足夠的誠意,我不知道你們信不信得過我的保證,但我還是有必要說:對於萱萱,我會傾盡心力的疼惜,絕不令她受到一丁點委屈。」
噢,天!他的演技簡直無懈可擊。在他柔情萬千的傾訴下,她無法克制自己不去迎視他那充滿濃情蜜意的目光,更無法掌控自己的心,不便自己在他繾綣溫存的凝視下染紅嫣頰。
「萱萱,你願意相信我,將自己交給我嗎?」
噢,老天,她臉紅心跳、芳心迷亂……他居然還用這種催眠似的語調對她說話,更……不曉得從哪兒變出一隻璀璨奪目的鑽戒,遞到她面前,用濃得化不開的柔情望著她……
要命!劇情中並沒有包括這一段啊!
層層的防衛漸漸坍塌,她感受到堅定把持的心己緩緩化為一灘柔柔的春水,她混淆了角色,在這疑真似幻的一刻,她忘了自己真正的角色,不由自主的沉醉在他所編織的迷離情網中,漸漸迷失……
她點了頭。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吧!反正,她也分不清那顆已背叛了她的心,在這場戲中投進了多少真情。
望著指間閃著點點光芒的鑽戒,她的心是一片迷茫。
「紫……紫萱,你是真的……」劉心蘭驚愕得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
「是真的,沒有五百萬,你很失望?」她仍然無法諒解母親,只有藉著犀利的言詞來取得平衡,至於傷得究竟是誰,她也不懂。
「別……紫萱!」如果只為報復,劉心蘭不要女兒賠上一生的幸福,而終身活在無邊的懊悔中,不值啊!
「夠了,萱萱,看著自己的母親傷心,你心裡真的就好過嗎?」樓少鈞加重語氣說道,無法再坐視紫萱明明掛心著母親,願代母親扛起一切困難,表面上卻又不肯讓步,堅持著無足輕重的怨懟。
「伯母,萱萱是關心你的,為了你的事,她和我商量過,我想,我和萱萱已不分彼此,她的困難我自當責無旁貸的為她解決。」接著,他取出一張支票,「這是面額一千萬的即期支票,應付你們現下的問題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這……」可憐連續受了一天驚嚇的劉心蘭又傻眼了,就連一旁的洪正賢和紫萱也都震愕不已。
「少鈞,這……」她當初與他約定時,並沒有很明確的說明金額,但……他該知道她只要求五百萬,而他卻……
樓少鈞輕輕搖頭,阻止她發言「這是在我能力範圍內的事,你我之間,又何須算得這麼清楚?」
她感激他!不論他的出發點是什麼,這一刻,她都為他的心思縝密而感懷於心。
劉心蘭與洪正賢對望一眼,好似領悟了什麼。
「是代價嗎?紫萱。」難道她曲解了紫萱的用意?樓少鈞的出現,並非女兒的報復,而是要代她解決問題,唯一的不同是,她是由這一個龍潭,跳往另一個虎穴?
「如果我說是,你會不會良心發現,把到了手的錢往外推?」她清亮的眸子直望向劉心蘭,然而,她所捕捉到的那抹遲疑卻令她的心沉入了寒透心骨的深淵。
「你收是不收?」她再度問。
劉心蘭黯然的沉默,教她的心完全涼透了。
樓少鈞不忍見劉心蘭的窘狀與掙扎,不由得道:「萱萱,你明明沒有要她做抉擇的意思,何必存心為難……」
「因為你不懂,」她驚跳而起,對著劉心蘭悲然地喊道:「到頭來,你的選擇仍然不是我。是,我知道你會說你愛我,但事實上你做了什麼?在五百萬、一千萬的抉擇下,我在你眼中不是最重要的,二十四年的感情也可以如此大打折扣、收放自如的嗎?媽,這樣的你,真叫我失望、心灰意冷!」
「紫萱——」
她沒有給劉心蘭開口的機會,立刻悲憤地火速轉身上樓。
「萱萱!」樓少鈞焦灼地急喚道:「抱歉,萱萱的氣話請別放在心上,我上去看看她。」
說完,他三步並成兩步,快速的跟上,在樓梯的轉角處,他看見了靠著牆壁,神情淒楚的紫萱。
「你這是何苦呢?」他輕憐道,溫柔的凝睇著她。
此刻的她,好迷惘又好無助,她抬起水霧的秋瞳,悵然無語。
「她是你唯一的親人,我不相信你真的會怨恨她,那麼,又何必以這些言不由衷的氣話來傷她,同時也傷著你自己呢?」
她低迷淒惶地輕搖著頭,「我真正傷心的是,自己失去了一段無可替代、真摯彌久的感情。」
樓少鈞懂她的意思,但並不表認同。「父母的愛一直都是無怨無悔、不求回報、永無止盡的,等你當了父母,你自然會瞭解這種心情。我想,你母親一定為自己傷了你而心痛,你不能因為這樣,就全盤否決了自己曾擁有的珍貴親情。」
「我是擁有過,但它禁不起現實的考驗——變質了。」
這女孩真不是普通的固執,樓少鈞有些挫敗,卻又莫可奈何。同時,他也領悟到紫萱是標準的完美主義者,尤其在感情上的要求更是近乎嚴苛,容不得一絲絲的缺陷與背叛。
「進來坐會兒吧!我整理一下東西,馬上就好。」
他挑起眉,滿含趣意的問:「我可以進去嗎?」哇,席大姑娘的香閨耶!他「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