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不該好奇心太重,人往往都是死在自己的好奇心之下,可是,她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窺探真相的渴望,這神秘女子究竟是誰?夜裡如位訴般的琴音當真與她有關?
魅影一晃,待她看清時,自己正身處於陽台前,陽台的落地窗並未關上,可清楚看見外頭種植的幾株長綠盆栽。
她難耐心頭益發濃厚的疑雲,下意識踏進曾在剎那間見著白影飛掠的陽台。
她的手才剛碰到陽台的欄杆,尚未來得及看清什麼,事情就在那一彈指間發生了,一股陰森的寒氣自她身後逼近,接著,她被人猛然一推,她只感到身子越過陽台——
「啊——」她驚駭地尖叫失聲,情急中握緊欄杆,懸空的身子令她沒有勇氣往下看。
噢,不!她腦海裡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去想,就在那一瞬間,唯一浮現的念頭是——少鈞!她再也見不著他了,不,不能……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有多愛他!
愛他?!是的,她愛他、她愛他……她不要離開他,不要……
「少鈞——」潛意識中,她狂呼出聲,帶著靈魂深處最狂熾的渴盼,揪心地喚著他。
「我的老天!」匆匆趕來的樓少鈞見著這一幕,整個人差點神魂俱散,這千鈞一髮的駭人景象幾乎奪去他的呼吸,「別放,求求你,萱萱,千萬別放手。」
他不敢多想,以最快的速度衝進陽台,緊緊捉住她已然發顫泛白的雙手,使力將她往上拉。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紫萱綻出一抹幽柔如夢的淒美笑容,能再見著他,即使她難逃墜樓的命運,她也死而無憾。
「快,萱萱,加油,使點力,千萬別放開我的手……」他一顆心揪得好緊,從沒有一刻,他如此時這般恐懼!
豆大的汗珠不斷由兩人額上冒出,就在她手臂酸麻刺痛,幾近無力之時,她已成功的被他拉回陽台內。如釋重負之餘,她衝動的上前緊緊擁抱樓少鈞!
「少鈞……」她再也不願放開他,只差那麼一點,她便與他生死兩隔!
「別怕,萱萱,有我。」他死命擁緊她不斷輕顫的身軀,要不是隱約聽見她驚慌椎心的呼喚,他不敢想像……失而復得的此刻,他才意識到紫萱在他心目中佔有多重的份量,遠遠超過了他的生命,就在剛才,他僅剩的念頭是:若真拉不回她,他情願與她一同墜落!
他們激動地相擁著,誰也不願先鬆開手。
「怎麼回事?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我你想嘗嘗當超人或蝙蝠俠的滋味!」直到稍稍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後,他暴怒的吼出。
雖然她明白樓少鈞的怒火源於關切與在乎,但紫萱仍是被他狂大的怒氣駭著,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給我離那個鬼地方遠一點!」他臉色鐵青,用力將她一拉,沒有防備的紫萱再一次撞進他懷裡。
「唔……痛!」她悶哼著。
「你也知道痛?我剛才差點被你嚇死,你知不知道!」他暴躁地叫著,不由分說地扯著她的手腕往前走。
「喂——」她還想說話。
「閉上你的嘴!」他沒好氣地道。
拉她進他的房間後,他一點也不溫柔的將她往床上甩,「好了,把話給我說清楚,剛才見鬼的是怎麼一回事?」
有沒有搞錯?現在飽受驚嚇的是她這個可憐無助的弱女子耶!他凶個什麼勁兒?又吼又叫的,一點也不曉得憐香惜玉,安撫她驚魂未定的心靈,真是差勁透了!「還真是活見鬼了!」她悶聲咕噥。
「什麼意思?」他沉下臉。
「我說我是因為見到飄飄晃晃的白色影子才前去察看,一時大意就遭到謀殺的命運,你信是不信?」
「怎麼可能!」莫非——這棟房子裡有意圖不軌的兇手?看出樓少鈞的心思,她道:「如果我們假設狠心下毒手的不是第三度空間的不存在物體的話,那便是了。」
「沒錯,萱萱,今後當心點。因為,就算這個世上有鬼,『她』也絕不可能對你下毒手的。」樓少鈞神色凝然,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很明顯的,這個人的目標是你,這些年來,我一直不加理會,是因為這個人不曾做出什麼不利於我和浩浩的事,她要裝神弄鬼就由她去,可是,這回她做得太過分了,還想將罪名推到已死的鬼魂身上。
「萱萱,夜半的琴音,你毋需感到驚怕,因為若真是不散的魂魄,溫柔婉約的她,也絕無傷害你的理由。不管如何,我無法原諒任何人有任何不利於你的念頭,這一次,我不會再姑息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我一定會設法揪出這間屋子內的不定時炸彈。」
「等等,少鈞,我不明白,為什麼這幾年來,這個人除了故弄玄虛外,什麼也沒做,可是我一出現,馬上就發生這麼驚心動魄的事?我和她有這麼深的仇恨嗎?她非置我於死地不可?再說,裝神弄鬼對她又有什麼好處?」紫萱一一列出疑點。
「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解的地方。」
「會不會……」腦海浮起一張寫滿妒恨的陰冷容顏,她甩甩頭,沒有確切的證據,她不該認定孫晏妮便是兇手,如此有欠公允,也不客觀。
「會不會怎樣?萱萱,別瞞我!」樓少鈞急忙追問下去。
她慌忙掩飾,「不,我是說,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因為我而將你與自己的親人關係弄僵?這其中還包括了你姑姑、你青梅竹馬的兩個表妹……」
「我無法忍受有人有加害於你的念頭!」他浮躁地站起身,低吼著:「只要想到剛才那一幕,我就恨不得將那個天殺的混帳銼骨揚灰!別說我姑姑,就是全世界的人我也不惜與之對抗,維護我所愛的人不受傷害!」
所……愛的人?
樓少鈞說得激憤難抑,紫萱聽得瞠目結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著!
「等等,少鈞,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