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洛戲弄的回她一記曖昧的眼神,還故意斜斜的睨著她。
「媽咪,可不可以啦?」羅比再一次的懇求。
「這……好吧!可是你不可以太煩大羅比唷!人家明天可還要練球的,不像你老是一天到晚要求請假。」東方嬪一咬牙的點頭答應,可她也下了但書。
「謝謝媽咪!」羅比簡直快興奮死了。媽咪是大羅比的好友,這下子又可以在朋友面前炫耀了!
東方嬪再度不甘心的對迪亞洛清楚他們住所的正確住址。
迪亞洛告訴她,他停好車就會直接上樓找他們,所以她不必在小區的入口處等他。
她滿懷心事的帶著一路活蹦亂跳的羅比返家,相對於她沉重的心情,羅比反而比較能適應迪亞洛的出現。
羅比幾乎是一蹦一跳的衝回家去,一路上還哼著當前最流行的世界盃主題曲OleOle的回家。
※ ※ ※
迪亞洛哄了興奮過頭的羅比睡著後,他才走到外頭的起居室。
「他睡著了嗎?」東方嬪早已泡好一杯中國茶等著迪亞洛。
「嗯。」迪亞洛坐到東方嬪巧心設計的小方桌旁,先輕吸一口濃淡皆宜的包種茶後才說道。「他累垮了,所以還不會太難哄,一下就睡著了。」
她沉吟一會,漫不經心的搖晃茶杯,「對不起,我想,我欠你一個解釋,不過我還是要先跟你說謝謝,謝謝你暫時沒讓小羅比知道你是他父親的事。」她不敢看他,兀自對著小方桌說道。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迪亞洛知道她一個人帶小羅比一定非常辛苦,而且也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或問題所以才沒跟他聯絡。
「我要道歉的不是我隱瞞羅比的事,而是我根本就沒想到要與你聯絡的事。」還有明天她就要馬上帶羅比回台灣的事。
乍聞她講那些話,縱使迪亞洛再有風度,也笑不出來。「羅比也是我的兒子。」今天第一次,迪亞洛像宣示主權般的宣告羅比也是他的。
「我沒有否認過羅比的父親是你的事實,但對羅比而言,你還只是一位陌生人而已。」她煩躁的說。
是的,她是從來沒有否認過羅比的生父是他,至少她的家人都清楚的知道當年與她發生戀情的人是誰,她從沒隱瞞過。只是每當羅比問起他的父親時,她都以父親在遠方的這類爛借口含糊帶過。
「難道說,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回來找我?」他真的覺得受到傷害。
「我拿什麼立場回意大利找你?愛人還是朋友?或者曾經與你發生過一夜情的女人?」東方嬪極度的自我嘲諷,她臉上帶著些許的落寞,眉頭更是不自主的擰起。
迪亞洛心疼她臉上浮現的落寞與自嘲,害怕自己沒有機會替她撫平眉宇間的傷痛。
「別這樣貶低自己,你該知道我不是那種人,而且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每個男人在見到自己流落在外的兒子時,十之八九都會講出你這番話來。」東方嬪怕他不肯放掉羅比,更怕自己會捨不得放棄他,所以盡其所能的尖酸刻薄。
「這不像你的個性,嬪,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嗎?」迪亞洛心知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而他眼前這位處處貶低自己,實則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孩他卻不喜歡。
「我的個性本來就是如此,況且我跟你認識不過七天罷了,你又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女孩?」她豁然起身,既焦慮又不安的說道。
「要知道一個人的心及真性情不必太多的時間,往往看著她的眼就可以看進她的內心。」
「油腔滑調,你們意大利的男人都是這樣的。」她的話是結結實實的抱怨。
「敢問你又認識幾個意大利男人?」迪亞洛決定跟她玩陰的。
「不多不少,只需一個就可窺視所有。」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迪亞洛聞言,豐厚的雙唇立即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起來,「那我就是那粒老鼠屎嘍。」他毫不客氣的自我解嘲。
「我可沒說!」東方嬪咕噥的自言自語。
他清清喉嚨後說道。「嬪,我要你知道,如果你敢帶著小羅比,我的兒子偷偷離開的話,那就別怪我使出狠手段來。」他怕東方嬪母子會再次消失在他眼前,所以他撂下狠話以防萬一。
被看穿心事的東方嬪益加下定決心要帶著羅比遠走高飛,不過她不動聲色的點頭答應。
「媽咪……」他們之間的對話吵醒了羅比的睡眠。
「羅比,起床了怎麼沒穿上外套再出來呢?」東方嬪快步走到他的身邊蹲下,一手著急的輕撫順兒子的亂髮。
「媽咪,大羅比是不是我的爹地?」他微皺起眉頭,眉宇之間與迪亞洛的酷似讓東方嬪稍稍失了神。
「是誰告訴你的?」她盡可能的柔聲問道,既不承認卻也沒否認。
「三姨和阿康姨丈說話的時候被我聽到的。」羅比一雙大眼往迪亞洛身上瞟去,然後又溜回母親這裡。他希望他們之中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東方嬪面對自己兒子的問題,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羅比,來,」迪亞洛彎下身摸著羅比的頭,「告訴大羅比,你希望我是你爹地嗎?」
「迪亞洛!」東方嬪低呼,有些生氣他居然問小孩子這種問題。
迪亞洛不理會她的驚呼,只等著羅比的答案。
「嗯,我希望你是我的爹地。」羅比十分肯定的點頭,小手也跟著親熱的圈住迪亞洛的脖子,「別的小朋友都有爹地,只有我沒有,所以他們都叫我小雜種。」
「羅比!」東方嬪尖聲叫出,她從來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是真的,媽咪,」羅比的臉上出現少有的悲傷,「那些在餐館附近的男生們都欺負我,說我是沒爹地的雜種。」
「喔,我的天,你怎麼都沒跟媽咪說過?」東方嬪難受的問。
她望著貼緊在迪亞洛身上的小小身影,心想自己為了在巴黎討生活,她幾乎都不跟家裡伸手要過錢,而為了那點小小的骨氣與自尊,所以她把自己的時間分割在照顧羅比與做日本人形娃娃上頭,雖然她自認為對羅比的關愛沒有少過半分,但此刻聽見他被其它小孩欺負,仍然覺得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太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