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曉得被一個人討厭,心竟會如此難過。那種又悶又疼的感覺,她頭一次體會到。
淳於玥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她好像難過得快哭出來。但這不可能吧?那惡婆娘怎麼可能會哭?肯定是他想太多了。
看著地面那件被他狠狠踐踏過的粉色肚兜,早已變得又髒又皺,他伸手拾起,拍去沾附在上頭的塵土,出神的凝視著。他……是不是真的做得太過分了?
沒一會兒,數名下人步入房內。
淳於玥連忙將肚兜收入懷中,不被他們瞧見。
他們動作俐落的將刀牡丹的廂房收拾乾淨,並請他移居到另一間廂房,與刀牡丹的廂房遙遙相對。
淳於玥環顧四周,這間房佈置典雅,應有盡有,又與她的廂房相離甚遠,心想也好,至少不必瞧見她的身影,他的心情也比較平靜。
只是……取出懷中的肚兜,怎麼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將它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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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數日,淳於玥皆未瞧見刀牡丹的身影,刀霸,刀霸天與刀霸海也並未前來找他麻煩,每日可說是過得快活自在。
下人們照三餐送來膳食,雖說第一天的膳食在調味上有些怪,但是越吃越順口,也不覺得哪裡有異狀。
抬起頭,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如此大好天氣,真該出外走走,而不是待在房內無聊得猛打呵欠。
只是當他才一走出房間,遠遠地就瞧見刀牡丹自房內步出的身影。沒多想,他立即掩上房門,透過窗子,看著她的身影。
原本還以為她會前來找他,萬萬沒想到她卻是往另一頭走去,壓根連看他的廂房一眼也沒。
她該不會是對他沒興趣了吧?
他應該感到高興的,心頭卻是五味雜陳,眉頭緊蹙,胸口彷彿悶了口氣。為何如此?不解。
顧不得這些,他立即推開房門,緊跟在她身後,打算一探究竟。
只見刀牡丹左右張望,確定四下無人後,這才快步進入廚房。
她在搞什麼?
淳於玥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踩著靈巧步伐來到廚房外,悄悄往內看去。
刀牡丹站在大廚旁,仔細聆聽大廚的吩咐。
「小姐,煮這道菜最重要的就是要注意火候,火勢不可太小也不可太大,得恰到好處,否則不是煮不熟,就是肉會變得太老太硬,讓人難以下嚥。」
刀牡丹點著頭,將大廚的吩咐牢記心頭。
「對了,小姐,你只做他的份,這樣老爺與少爺們知道了,不會生氣嗎?」大廚很不安。
要是被他們知道此事,發起怒來,他小命恐怕不保。
「不要緊的,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此事。再加上……他也不知道最近的膳食都是我做的。」刀牡丹垂著眼,神情看來有些落寞。
大廚於心不忍,怎麼也不願瞧見她露出如此哀傷的神情,「對了,聽那些將碗筷送回來的下人說,他都有把膳食吃完。」
「真的嗎?」刀牡丹立即露出笑容。
「我何時騙過你來著?」大廚伸手輕揉她的發。她對他而言,就如同從小看到大的女兒。
而這裡的所有人都十分喜歡她,除了她並沒有一般千金小姐的驕縱脾氣外,對每個人都極為溫和有禮,臉上總是掛著笑。在這世上,有誰會不喜歡她呢?
站在廚房外的淳於玥緊皺眉頭,緩緩往廂房方向步去。
他當然知道他們口中的「他」所指的就是自己。最近的膳食原來都是由她親手所做,真搞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此時,刀霸天正好經過,瞧見淳於玥走過他面前,卻對他視若無睹,可是看不起他?
新仇加上舊恨,沒多想,他抽出長劍,往他毫無防備的背部用力揮去。
淳於玥沒回頭,輕鬆一個側身便避開他凌厲的攻勢,繼續往前緩緩步去,彷彿方才什麼事也沒發生。
刀霸天看傻了眼,不再朝他揮劍。
這傢伙……可惡,他怎能就此認輸?連忙往後方的練武場奔去,開始努力鍛煉武藝。
待淳於玥步入房內,坐在椅子上,百般思索後,這才想起自己在多日前曾對她說過的話。
想不到她竟將他所說的話牢記心頭,真的跑去和大廚學習廚藝,只為了要親自烹煮膳食給他吃。
她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做到這地步?難不成全是為了他……他撫著額,突然間有種莫名感受,心情很沉悶。
好半晌,門扉被人由外推開,走進房裡的正是刀牡丹,她臉上掛著笑,手中還捧著一碗冰涼甜點。
「我請大廚替你做了碗甜湯。」
淳於玥看著她,伸手接過,一飲而盡,就算她不說,他也知道這甜湯是她親手做的。
好甜,幾乎甜進心坎裡。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做……」他呢喃。
刀牡丹輕皺蛾眉,「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淳於玥看著她好一會兒,「沒什麼。」反正他有的吃有的喝,這樣就足夠,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你若還有什麼事,儘管和下人說,我先離開了。」刀牡丹接過空碗,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他喚住了她。
「有事?」她挑眉看著他。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動叫住她。
「你……那個……」淳於玥看著她,沒來由地說話結巴。
「怎麼了?有話就快說啊!」刀牡丹索性坐下,直瞅著他的眼。他打算跟她說什麼?好期待。
「呃……」淳於玥搔搔發,神情有些不自在。
其實他是下意識地脫口叫住她,根本就沒打算要同她說什麼話。這下可好了,她都坐下來了,他卻只能與她大眼瞪小眼,氣氛極為尷尬。
「嗯?」刀牡丹露出期待的眼神。
淳於玥將她從頭到腳看過一回,發現她仍穿著一襲黑色褲裝,「你是個女人。至少要穿羅裙,臉上也得施點脂粉,這樣才好看。」
刀牡丹愣住。他……要對她說的話,就只有這些?
看著身上所穿的黑色雲菱紋衣衫、長褲及深色長靴,這是她自幼以來始終不變的打扮,從來不覺得自己這麼穿有什麼不對,只要行動方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