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敗家子來收款的日子還有六天,這六天一定有辦法拿到錢嗎?」
「放心吧!一定可以。」舒維保證,「最晚三天,他一定會把錢捧到我們面前來,到時……」她又睨了遠方的身影一眼,「恐怕就要拜託易漢了。」
一純也回頭望去,他始終不發一語的樣子著實令人擔心。「知道了,我會說服易漢的,到時他一定會出面去收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空手道上段的他比起兩個弱女子來,要有魄力、能幹得多了。
「那就拜託你了。」她再一次囑咐,「電話來了,別忘了叫易漢聽。」
「嗯。」一純再次點頭,目送舒維騎著輕型機車離去。
舒維一走,易漢就走了過來。
「心裡既然擔心她,為什麼又要表現出一副冷酷的模樣?」一純瞟了他一眼,舉步走向通往育幼院的小路。
凹凸不平的石路走起來很不舒服,難怪沒有人願意來捐助。
「生氣是因為她不明是非,為什麼定要做違法的事?」他深惡痛絕的說,為自己無力阻止兩人愚蠢的計畫而生氣。
「別這樣,你也知道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難不成你願意看育幼院關起來,看著孩子們被拆散,流離失所?」
推開破舊的大門,一群天真可愛的孩子朝他們倆撲了過來,「純姊姊、漢哥哥,你們回來了,有沒有買巧克力豆回來?」年紀最小的亞文跳了過來,賴在易漢的身上問道。
一直繃著臉的易漢在這群孩子的簇擁下,受感染的勾起微笑,他一手一個的抱住兩個孩童,連帶將緊貼在他腿上的亞文一起扛了進去。
「哇,好棒喔,漢哥哥最厲害了,是超人。」孩子們大叫著跟進去。
一純笑望著這一切,再大的火氣、再窮兇惡極的壞人在這群可愛的孩子面前也會變得純稚善良。
她愉快的走進去,站在孩子們中間把在便利商店買的巧克力豆分了,孩子們得到期待已久的零食後,都歡天喜地的散開。
「如果不是看在這群孩子的份上,我是不會繼續留下來的。」孩子一走,易漢冷硬的表情又掛在臉龐上。
一純正想開口,卻眼尖的捕捉到幾名年紀比較大的孩子正在偷窺,於是走了過去,「錫嘉、燕芬、淳熙,你們怎麼不去照顧小弟妹呢?」他們三個的年齡都有十三、四歲了,對於育幼院發生的事情也比一般孩子清楚,所以也更知道關心。
「純姊姊,我們是不是要分開了?」燕芬紅著眼睛問。
「傻瓜。」一純安慰的摸了摸她的短髮,輕責道:「誰告訴你我們會分開?我們都是媽咪的孩子,是在這家育幼院長大的兄弟姊妹,在天國的媽咪不會答應讓大伙走的。」
「可是姓衛的說……」站在一旁的淳熙囁嚅的開了口,「我們非法侵佔這房子,這幢房子是媽咪留給他的……」
「別理那敗家子的話。」好脾氣的一純生氣的打斷他的話;沒想到那衛禮茂這麼過分,竟然跟無辜的孩子們說出這種話。「這房子的事純姊姊跟舒維姊會處理,你們不用擔心。」
錫嘉睜著世故的大眼,望向兩位大人,「只有純姊姊跟舒維姊,那漢哥哥呢?也會幫我們嗎?」
在他們的心目中,易漢是無所不能的強者,有了他的保證跟承諾他們才能安心。
一純和三名孩子期待的眼神直直望向沉默不語的易漢,瞬間凝結的空氣讓他備感壓力。
他是不是應該答應呢?倘若答應了,就必定要跟舒維和一純一起進行勒索行動,若真是如此,在天國的媽咪會安心嗎?社會輿論對於他們又會有怎樣的批判?
不,不行。他不能答應,如果事情敗露被警察查出來,他坐牢不打緊,舒維跟一純還年輕,怎麼能讓她們就此斷送一生?
「漢哥哥……」燕芬在他沉思的時候走向他,拉著他的手再一次輕聲問道:「你會保護我們不分開嗎?」
「我——」
「漢哥哥,你一定會保護我們的對不對?你一定可以的。」錫嘉跟淳熙也走了過來,懇求的執起他的另一隻手。
「易漢。」一純兩個眼眶因為等待的緊張而微微泛紅。「你一定可以的。」
眾人的期待、逼視跟寄予的厚望令他不得不垂下了頭。
「哇,太好了,漢哥哥答應了,漢哥哥答應了。」眾人一陣歡欣鼓舞,笑跳起來。
「一純。」易漢面色凝重的轉向一純。
「什麼事?」被喜悅沖昏頭的她高興的笑著。
「答應我,保護舒維。」
第二章
舒維一臉平靜的走進辦公室,她是工廠的廠務助理,隸屬於生產單位,因為長得美貌又機靈,所以進廠不到三個月就被提拔到廠長的身邊當廠務助理了。
「舒維,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一臉焦急的廠長陳文椒一見舒維踏入辦公室,忙不迭的將她拉了過去。
「什麼事?廠長。」她一臉不解的問,心裡卻為他的慌張感到好笑。
「總公司又有消息傳出,聽說『那人』故意把勒索信傳真到那邊去,如……如果被查出來的話,我……我怎麼辦?」光想到虧空公款的法律刑責就教他冷汗直流,更別說是拿回扣的後果了。
「真的?!」舒維跟著表現關心和緊張,「那……那總公司有沒有懷疑到這邊來?」
「沒有。」陳文椒一邊掏出手帕擦汗,一邊說道:「現在所有的人我只相信你,只有你最冷靜,最有辦法處理事情。」他頹喪的說,「你認為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看來也唯有將錢交出去一途了。」
「看來也只有這樣。」陳文椒挫敗的說,「本來早該這樣做,都是家裡的臭婆娘,死攢著錢不肯拿出來,才會搞得連總公司的人都知道。不過幸好,他們還沒有懷疑到這邊來。」話鋒一轉,他又對著舒維問道:「可是這錢要是交出去了,總公司的人會不會就此放手不查了?」這才是他最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