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福晉道:「王爺已經答應讓你留在府裹了,這對你來說可是天大的恩典。」
「才怪。」月盈哭喪著臉,完全不領情。
「怎麼了,你不開心嗎?」王爺蹙眉問道。難得自己放下姿勢,她卻拿喬了。
會開心才怪!嘴裹說著不怪她,心裹還不是想刁難她,要她留在王府裹照顧翔貝勒,萬一把翔貝勒照顧死了呢?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跟著陪葬。
這些人真是狡猾,嘴裹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教人不知要提防哪套。
福晉見瑞親王又要不高興了,趕緊打圓場說:「王爺說哪兒的話,月盈是在擔心翔兒,月盈你說是吧!」
「是……是啊!」為免連累到大哥,她還是隱瞞些好。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逃走,他們總不會派人一天到晚盯著,不是嗎?
※※
福晉帶她走往東廂房,正慶幸是逃走的好機會,卻驚覺後面跟著侍衛、丫鬟,害她原本雀躍的心在瞬間冷卻下來。定眼仔細看看沿途的地形,不是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就是曲橋扶柳、庭院相間,簡直大得像迷宮一般。
這個王府比她住的齊莊還要大上好幾倍,稍不留神很容易就迷失在相連的樓院之中。因此,不管月盈多用心記,就是無法將王府的地勢看個明白,甚至還被那些相似的宏偉建築給搞迷糊。
「那麼大的地方,你們不會迷路嗎?」月盈咋舌的問。
「怎麼會呢?別說是區區的王府,即使是皇宮內院,只要住久了,也就熟悉了。」福晉含笑解釋。
帶著她再穿過一條長廊、一個拱門,進入東廂的內院,瑞福晉毫不遲疑的帶她進入奕翔的房間,並且遣退伺候的女婢,只留下她和月盈及病榻上的奕翔。
月盈在福晉的示意下,忐忑不安的走近病榻看奕翔,他橫躺在床上,面目安詳而蒼白,儘管如此,他還是如初見時那麼俊帥、那麼顯眼。
「他……他不會死了吧!」月盈心虛的問。
「沒有,他只是頭部受到撞擊,受傷昏迷而已。」
月盈吁了一口氣,還好,她不算殺人兇手。「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不知道。」福晉一歎,神情黯然的走到床沿坐下,先是不捨的撫摸一下奕翔的臉,而後才滿懷期待的揚起頭來,注視著她。「不過有你在身邊,我想,他一定會很快的清醒過來。」
「愛?」月盈感到驚訝,福晉怎麼會把她跟貝勒爺配在一起呢?不過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又害他受傷而已,那稱得上「愛」這個字,真要說兩人之間有什麼字眼可形容,那恐怕只有「恨」這個字了。雖然覺得這男人長得好看,可是還不到愛上他的程度啊!
「不是嗎?」福晉反問,對月盈的冷漠有了些許懷疑。「你不就是因為愛翔兒才跟他私奔的嗎?他為了你還寧願放棄皇族的身份,與你廝守游天涯!」
月盈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把自己當成翔貝勒的心上人了。難怪會對她這般寬宏大量,她還以為是自己幸運,誰知竟當她是未來媳婦,還要她留下來住在王府裹,原來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看來得對這個帥哥重新評價了,在皇族歧視漢人的今天,還有這麼深情的貝勒,真是少見啊!不過佩服歸佩服,她還是得把事情說明白才行,不然她永遠都別想回家了。
可是,這一說會不會翻臉啊!
管他的,先撇清關係再說。
「福晉。」月盈粲然一笑,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拉著瑞福晉在桌前坐下,準備招供了,可是就在這時……
「福晉,福晉……」一個侍女慌慌忙忙的跑進來,把月盈預備好的話給打斷了。
「格格來了,王爺請福晉到大廳去。」她驚慌的程度連通報的禮節都忘了。
「格格來了!」這個未過門的媳婦消息還真靈通啊!瑞福晉的臉上露出歡喜笑顏,她轉頭向月盈道:「盈兒,你在這兒別出去了,我同格格見個面,很快就回來,你留在房裹陪陪奕翔,晚點我再過來看你。」輕拍幾下月盈的手算是鼓勵後,就急忙的帶著侍女離去。
「福……福晉。」月盈追到門口,伸出手想叫住她,卻只見她越行越去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的深處,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格格?看來這家子真是不簡單。」她自言自語的踱回床前,朝那張毫無意識的俊臉扮鬼臉,不甚優雅的坐在床沿,倚著床柱喃喃自語的問道:「聽他們說你叫奕翔是吧!」
床上的人沒有回答。
「你沒有反駁,那就是對了。」月盈自顧自的點頭,繼續道:「聽說你還是個很重情重義的癡情貝勒哦!你的心上人一定很漂亮吧!不然你怎麼會為了她拋棄爵位而浪跡天涯呢?」
她凝視著他,盼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可是床上的人依然靜靜的躺著,蒼白的俊容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給她絲毫答案,可是月盈就是莫名的感受到他的心傷跟焦慮,她似乎能感覺到他是清醒的,是有意識的,只是身體不受控制,不能動、不能言而已。
為什麼呢?月盈對這個發現感到心慌,她為什麼能瞭解到他的感情跟心境呢?
細長的柳眉驚悸的蹙起,她害怕的撫住自己的胸口,那股感覺越來越真切了,她甚至能聽到他低啞而有磁性的聲音。
「姑……姑娘……」
一道陌生而遲疑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耳畔響起,嚇了月盈一跳,她舉目四望,想看看是否有人進來,可是巡視了一下,屋裹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呈昏迷狀態的奕翔,哪還有半個人影?
月盈笑了,自己二正是神經錯亂。她放鬆的坐回床沿,但就在她沾上床板的瞬間,那道聲音又響起了,而且比上次清晰,聲音也更肯定的道:「姑娘,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你真的聽得到!真是謝天謝地,終於有人聽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