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珠掀開大紅轎簾,露出裡面一身鮮紅的芃瑄。
「辛苦將軍了。」芃瑄撥開半面紅巾,映出一張絕色姿容說道。
「郡主言重了,我等應該的。」絕塵的容顏幾教這名將軍失了魂,靦腆的回道。
真想不透這麼漂亮的美人,皇上不召進宮、納為已有,偏偏送給邊疆的敦煌太守?
遠方的人馬靠近了,芃瑄放下紅巾,遮住讓人驚歎的容顏,端莊的坐回轎內。
來人是一隊武裝的人馬,嚴肅、剽悍的神情瞧不出一絲喜氣。
「你是敦煌的秦天,秦太守?」護衛送嫁的將軍上前詢問。
「不是。」為首的那名男子,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絲毫沒有下馬的意思,「我們太守有事,叫我們來代娶新娘回去。」桀傲的氣勢甚是囂張。
「這……」幾名負責的護衛對看一眼,眼中都有著遲疑,「於禮不合。」畢竟他們送嫁的是皇室的郡主,不比一般的百姓丫頭。
「給還是不給?」那名壯年男子,甚是沒有耐性,火大的催促著。
「這……可不可以給我們看一下敦煌太守的手令?」
那男子從懷中拿出一紙手令,交給護衛,「現下可以給人了吧!」
詳閱過那份手令之後,護衛連聲應諾,恭恭敬敬的交回手令。「郡主就在轎內,請好好照料。」
「不勞你費心。」他冷冷的道。
確定好身份之後,所有護衛一致回頭,連同扛轎的僕役、花童、丫鬟們一起朝芃瑄所在的轎子跪下,「小的告辭了,往後請郡主自己保重。」
雖然相處的時日不長,一路上也沒什麼交集,可是一旦同是京城裡的人要離去,芃瑄還是升起了一股愁緒。「各位也請保重。」
拜別完了芃瑄,再朝敦煌的人馬一揖,一行人才離開,朝著來時的路回去。
無邊無際的滾滾黃沙之中,只留下孤獨的芃瑄主僕,以及充滿肅殺氣息的敦煌人馬。
坐在轎內的芃瑄完全看不見外面的情況,只感受四周瀰漫著沉寂而令人無法喘息的氣氛。驀地,大紅的轎簾被掀了開,一個粗獷的男子臉龐突兀的出現在轎內。
沒料到有人膽敢闖入,正掀開紅帕打算偷看的芃瑄突然被這樣的畫面嚇到,一張俏臉倏地轉紅。
外表粗獷的男子驚訝於她的美貌而微愣了下,但隨即恢復冷漠的神情。
「你是誰?」
「敦煌太守之弟,秦闇。」他簡潔的回答,多一字都嫌浪費。
芃瑄不安的感受到這男子所顯現的肅殺之氣。
「你失禮了。」
「是嗎?」秦闇挑了挑眉,在唇邊泛起一抹邪魅詭異的笑。「你就不會?」
芃瑄感到不解,直到他深邃的黑眸從她的臉上移到她掀著紅帕的手時,這才發現到自己逾越了規矩,竟然在丈夫掀帕之前,將自己的容貌展現在別的男子面前。
於是一慌,漲紅著臉,就急著把紅帕放下。
「別慌。」一隻大手唐突的握住了她皓白的玉腕,阻止了她的動作。「放下了豈不是蒙著眼走路了?我可不想走到一半還要回頭去救人。」
他粗魯的拉下紅帕,打掉她頭上的鳳冠,將她拉出轎外。
一切的動作都在瞬間發生,以致她驚駭得連一句抗議的驚叫都來不及發出。
「啊!」一旁的紅珠驚聲大叫。
「秦太守呢?他為什麼不來?」她恐懼的感覺到事情的不平常。
「家兄政務太多,一時無法抽身。」
幾乎是被他狼狽的拖著,芃瑄步履不穩的被拉向一匹空著的馬背。
半強迫性的,他推她上馬;粗糙的大手就托在她的臀部下。
「別碰我。」芃瑄又羞又怕的拍打著他的手,想讓他收回觸摸自己的手。
沒想到這個舉動反讓他更緊緊的托住她,另一手環住她扭動不已的腰。「別動,女人。除非你想摔下來,摔掉你這兩片可愛的屁股。」
屁股!
芃瑄為這兩個粗俗的字眼而羞紅不已,這個男人怎麼可以……怎麼敢這麼對她說話!她是郡主,是生長在王室深苑裡的金枝玉葉,從來都沒有人敢對她說出如此低俗的話,更沒人敢用這種輕慢的言辭對她說話。
「放肆、大膽,放我下來。」她第一次拋棄禮教和矜持的大叫。
「放肆、大膽?」秦闇眼眸鷙冷,嘴角微微揚起一抹邪笑。「在敦煌似乎除了我和大哥之外,還沒有人敢說出這兩句話。」
他突兀的放開她,毫不憐香惜玉的任她在眼前跌個四腳朝天。
「怎麼樣,屁股撞地的滋味不錯吧!」他蹲在她旁邊,陰惻惻的笑著。
忍住因疼痛而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芃瑄咬住顫抖的下唇,瞪視著他。
他恨她。她明顯的感受到這股恨意,他喜歡看她屈辱、受苦的樣子,可是為什麼呢?她沒有得罪他呀!
「郡主,你不要緊吧?」紅珠吃驚的跑過來,焦急的扶起行動困難的她,為她檢視身上的傷口。
「難道郡主是因為家兄有事,只命令我來代娶而生氣不肯上馬?」他斜瞇著眼,一副閒散無事的說,完全無視於她眼中的痛苦。
「不是。」他不以摔傷她的事而內疚,反而把她說得好像是亂耍脾氣的大小姐。
「那是什麼?」他同身後的人聳肩一笑,大家一致睨眼望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在這凝滯的氣氛中,大家都看到了秦闇羞辱怡安邵主的舉動,可他們卻同樣等著看她的笑話,為什麼?
芃瑄真的不懂,不懂他們為什麼要討厭她。
她是他們太守的准夫人,是遠從京城裡來的新嫁娘不是?
「是因為我家郡主不會騎馬,爺們別誤會。」紅珠及時為芃瑄解圍道。
「不會?」秦闇噙著笑,假意為這答案感到驚訝的攢起眉心。「在咱們敦煌可沒有不會騎馬的女人。」他對著她嘲諷著,「那就改乘馬車吧!」他指了指一輛他們帶來的馬車,「不會又要我扶你上車吧?郡主。」
「不用。」吞下滿腹的委屈羞辱,芃瑄走向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