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煌煜朝他的短髮努努嘴,沒忽略掉他笑容中隱隱流露出的苦澀,「看來你過得也不是很好。」
「「結髮妻」跑了,你呢?」郭謹曄說得輕鬆,但那神情卻讓人看了一陣難過。
「被我的女朋友氣跑了!」煌煜說,忽然發現這情況很荒謬,他們兩人的立場正好相反,一個是被人拋下,一個是拋下別人,但兩個人一樣不好受。
煌煜注視著郭謹曄落寞的神情,忽然有股衝動想飛回法國,回去看看洛湄是不是和謹曄同樣的感受。
不過,煌煜還是留下來了。坦白說,他也挺沒種的,沒勇氣接受洛湄可能不歡迎他回去的可能性。
「蘇菲亞,你的精神看來不太好喔!」
洛湄低頭望進寇賽精神奕奕的閃亮眼眸,勉強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和寇賽一身的活力相比,她眼下黑得嚇人的黑眼圈和偏白的唇色,看來真像個行將就木的重病患者。
「最近沒睡好,精神差了點。」洛湄甩了下頭,想忽略掉頭部那股沉沉悶悶的腫脹感。
「喝杯咖啡提提神吧!」寇賽見狀,體貼地送上一杯熱咖啡。
「謝謝。」洛湄感激地接過熱咖啡,半開玩笑地說:「記得下次提醒我該給你加薪了,免得我的得力助手被別人挖走。」
「放心,我一定會提醒你的,畢竟提醒你該做的事是我的職責。」寇賽悄皮地眨了下眼。
「我就知道我可以信任你。」不像那個不能信賴的傢伙,不說一聲就離開,弄得她每晚都作惡夢,醒來時枕畔濕了一片,也不知道是夢裡冒的冷汗還是淚水。
「看來我要是不表現一下,不就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寇賽笑著說,但眼底卻一閃而過一抹詭異的冷意,快得令洛湄感覺不到。
她抽出洛湄今天的行程表,逐項念了一遍。
「幫我把中午十二點到三點的約會和會議都取消掉。」洛湄不假思索便吩咐道,據琵亞和韋力分折的結果,「臭蟲」最常活動的時間就是她不在公司的那段時間,要釣「他」出來,她不得不固定空出那段時間去「約會」,只不過,現在「最佳男主角」不見了,剩下她一個人演獨腳戲。
「又要取消?蘇菲亞,你最近怪怪的哦!」
「我有點私事。」
寇賽臉上升起一抹曖昧的神情,「又是跟那位帥哥去約會了?好幸福唷!」
錯!帥哥都跑了快一個禮拜了!她實在一點幸福感覺都沒有。洛湄心想,但仍然勉強自己裝出戀愛中女人的幸福笑容。
洛湄神秘地笑了笑,搖搖食指,「不告訴你!」事實上也真的無可奉告,自從煌煜去台灣這些日子以來,她固定要溜班的那段時間,除了和琵亞他們開會之外,她通常都是回她冷冷清清的屋子,拚命畫著一幅又一幅的油畫,想說服自己有沒有他在都一樣,可是,她筆下的畫卻狠狠將了她一軍,因為,每一幅的主角都是他!
笑鬧的、稚氣的、冷漠的、深情的、吊兒郎當的……
多疑的她怎麼會愛上這麼一個不能信任又捉摸不透的男人?
「不說就不說嘛!小氣鬼!」寇賽噘著嘴嗔道。
洛湄輕抿雙唇,對她抱歉地聳了聳肩,走進辦公室。
反正,寇賽也不是不知道那個帥哥的身價是每個月五萬法郎,而工作就是陪洛湄!原本微噘的紅唇,緩緩扭曲成冷冷的譏諷笑容,在她身後綻開。
洛湄靠在床頭邊,一手扶著退燒的冰袋,一手拿出嘴裡的溫度計。
三十八度半!再高半度就去看醫生好了!她把溫度計收進床頭櫃的抽屜,有氣無力地攪動著剛才自己煮的稀飯。其實不用琵亞吩囑,她今天下午大概也無法辦公,整個腦袋昏沉沉的。本來只是染上小感冒而已,但是這幾天睡也沒睡好,吃也吃不下,精神不好連帶地讓病情加重了。
她竟然讓自己像個棄婦一樣茶不思飯不想的,真沒出息!洛湄苦笑著暗斥自己一聲。他不在她身旁又如何?沒有他她就活不下去了嗎?錯!她的飯還是照吃。洛湄端起飯碗,稀飯還未送入口中,又把碗和湯匙擱下,她真的沒食慾。
還是睡吧!她扭動著身子縮進棉被裡,眼才剛闔上,韋力給她的通話器立刻響了起來。
「沈小姐,立刻回你的辦公室,「臭蟲」開始活動了。」韋力快速交代一聲後立刻關機,顯見情況緊急,刻不容緩。他們這次要當場捉個正著!
洛湄接到消息,也顧不得自己的身體狀況不佳,迅速套上外出服,趕去公司和他們會合。一到公司,卻見韋力和琵亞站在她辦公室外,沒有進去的打算。
「你先進去吧!我想你一定有話想問「他」。」琵亞說,她和韋力已經從監視器中看到那人是誰。
洛湄遲疑地伸手輕觸門把,看到她門外空無一人的辦公桌,她其實已經猜到在她辦公室裡的人是誰。
深吸一口氣,她輕輕轉開門把。
「為什麼?」洛湄看著坐在她的辦公桌前的年輕女子,「為什麼你要這麼故?」
寇賽聞言,緩緩抬起頭,沒有半點愧疚地看著門口的老闆,手中的電話還沒掛上,「鍾副總裁,恐怕我們的交易得中止了,蘇菲亞現在正站在我而前,你要跟她打聲招呼嗎?」寇賽話才說完,電話那端立刻掛上,只剩下反覆的空響。
「沒種!」寇賽冷笑了聲,無所謂地掛上電話,褐眸亳不心虛地直視洛湄。
「為什麼是你?我一直以為你是真心對我好,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洛湄不敢置信地反覆低問,但寇賽的態度令她心寒。
「很遺憾造成你這樣的錯覺,我向來只認識「錢」這個朋友。」寇賽的臉上找不到一絲遺憾的表情。
「可是……」洛湄真的以為寇賽是真心對自己好。
「為什麼我看來好像很關心你似的?」寇賽接下她的疑問,聳聳肩道:「討好你只是一種生存之道,起碼你很吃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