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真的長了一副「舞男」樣嗎?煌煜和洛湄在餐館門口分手後,一路走回病毒電腦集團仍百思不得其解。他承認自己這頭黑髮和綠眸看起來是不太正派,他的笑容跟純真更扯不上半點關係,不過,他以為所謂的「情聖」不就是這副德行,總帶了幾分邪氣。但是他親愛的小冰山竟然在一頓酒足飯飽後告訴他,她想把他包下來當情夫,害他差點成為史上第一個被烏龍茶噎死的人。
「喂,你當真心情這麼好,每天到集團來報到?」韋力沒注意到站在十二樓電梯門口的煌煜正陷入失神狀態,隨口問道,俟半晌沒見他回話,才發現他根本沒聽見。
「煌煜,你是被冰山凍傻了啊?」韋力雙大手在他眼前晃呀晃的。
孰料,煌煜一回神,就是沒頭沒腦地問:「我是不是看起來就像等人包養的情夫?」
「像呀!怎麼不像?瞧瞧你這雙桃花眼,這副強健的體魄,如果我是富家太太,我一定把你給包下來。」
「去你的!敢吃我豆腐,工作不想要啦?」
韋力一整笑鬧神色,「其實你現在跟當別人的情夫有什麼不同?只不過被人包下來的情夫還有錢可以賺,你每晚流連在不同女人的床上,不但沒錢賺,還得送鮮花、送珠寶,算了吧!情聖和情夫不就只差一個字,還是找個好女人定下來,別再流連花叢間了。」
煌煜聞言似有所領悟,沉默半晌,猛然抬頭瞪著微型攝影機,「爸,你別白費心機了,我不會去相親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搞定主謀,煌煜一雙綠眸改盯著從犯,似笑非笑的嘴角泛著幾許陰冷,「我是被情勢所逼,不得已的。你也知道現在景氣不好,工作不好找,老闆的權力又比你大。」
韋力住後退了幾步,微顫著雙唇,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再裝啊!打算去報考戲劇學院啊?」煌煜白他一眼,走上十三樓的辦公室,懶得和他辦家家酒。
韋力也不開玩笑了,雙眉一挑,「忽然這麼問,難不成是你那座冰山把你當成舞男,要把你包下來?」
見煌煜不搭腔,韋力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真可惜他沒能親眼看見。那座冰山還真是有趣,竟然想把法國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包下來當情夫。
「別讓我看見你那張扭曲的笑容。」煌煜冷著俊臉,死瞪著韋力。
韋力硬生生把嘴角的笑意吞進肚裡,那表情還真有點扭曲,不過為了他的小命著想,等會兒去廁所再笑。
「你怎麼回答她?」
「當然是說好。」煌煜的口氣有點煩躁,不似外表看來那般自信滿滿。
「女人不喜歡被騙。」韋力道出一個事實。
「我會不知道嗎?」煌煜的口氣更煩躁了。
就是因為太瞭解女人要求愛情的純度必須趨近於百分之百,煌煜才總是在遊戲人生,不想認真。一旦想認真了,卻又遇到一個不要愛情的女人,她只要一個可以抱她、愛她、寵她的情夫,而不是情人。
在這種情形下,煌煜也只好認命當情夫了,只希望當她知道真相時,不會又退回冰冷的殼,把他打入十八層地岳,永世不得超生。
洛湄一直以為經過這些年的訓練,她應該不會那麼衛動了,結果事實證明,她還是跟七年前那個笨女孩一樣,沒半點進步。跟他認識第二天,不,嚴格說來應該算是第三天,她就說要把他包下來當情夫,根本也沒弄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品行好不好,有沒有房子,銀行存款有多少……
停停停,沈洛湄,你到底是在挑情夫還是在選老公?洛湄猛敲自己額頭一下,從昨天一時衝動跟他提這件交易之後,她的神智就一直陷入混沌狀態,腦漿像一時間全變成了漿糊,今天的工作績效幾乎等於零。
什麼都沒做,一晃眼就六點了。洛湄煩躁地把筆往桌上一丟,整個人倒向椅背。回頭望望玻璃窗外的街景,華燈初上,將整個城市妝點得更加炫麗,這樣的夜色是該有人共享。不過不是你!洛湄將目光移回案上堆積如山的報表、資料,長歎一聲!
她總覺得最近的帳目有點問題,但是以她目前的狀況,是不可能找出錯誤在哪兒的,還是等腦筋清楚時再看吧!洛湄推開研究一下午的帳目,輕啜一口黑咖啡。不過,她懷疑這幾天她會有腦筋清楚的時候。
「還是告訴他,我改變主意了吧!」洛湄自言自語道,心裡想的還是那件事。
「改變什麼主意?」門口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
洛湄連忙抬頭,只看到門邊陰影裡有個修長的身影。
「你沒敲門。」洛湄冷冷地說,但眼中跳躍的卻是完全相反的情緒。
煌煜走向她,手中提著竹編的野餐籃,「我敲了,只是你沒聽見。我在樓下等了一個小時都不見你下來,只好上來找你。」
「找我做什麼?」
「吃飯嘍!」煌煜長腿一伸,側坐上洛湄的辦公桌,接著由野餐籃裡拿出一小片溫熱的法國土司放進洛湄微張的小嘴裡。
洛湄沒辦法出聲抗議,只好乖乖吃下。
「這家餐廳的鵝肝醬麵包聽說蠻不錯的,我也吃吃看。」煌煜說著,竟俯下身咬住洛湄嘴邊的那一小塊,「還不錯。」
洛湄被他親匿的動作一嚇,又忘了正常的反應。
「嘗口魚子醬。」煌煜舀了一小匙魚子醬放進她嘴裡,「最好的魚子醬應該在嘴裡還能感覺出它顆粒的完整,你有沒有感覺到它在你齒舌間移動,滑溜過你的舌尖,慢慢散發滋味?」
聽他一形容,洛湄卻覺得像是他柔軟的舌在她口裡輾轉、挑弄……老天!她在想什麼!
洛湄猛一回神,連忙摀住嘴巴,以防他再放任何食物進去,「不要把「舌頭」放進我的嘴裡!」她一頓,「不對,不要把東西塞進我嘴裡。」
煌煜一手托著左腮,綠眸閃著曖昧的光芒,笑問:「你是指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