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呢?」她猛然抬起頭,凝望謹曄的眼眸寫著疑惑與不解,「我只是你在路上撿來的麻煩,一個你根本稱不上認識的陌生人,我可能騙你,可能連名字都是假的,我甚至可能是你的仇人派來的殺手,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應該有理由的嗎?」
「有,當然要有,任何事都有理由的。難道你在路上常被騎「哈雷」逃婚的新娘撞到嗎?為什麼不懷疑我?為什麼不防著我?為什麼要表現得好像極為重視我?」伶兒以左手抱住頭,陷入強烈的掙扎,「天啊!你真的讓我好困惑!你的一舉一動我完全不能理解。」
經驗告訴她每個人都是不可信任的,但他卻破壞了她奉行已久的處事模式,她全然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他。
「你會嗎?你會騙我嗎?你會殺我嗎?可是我不認為這般純真的眼眸會騙我。」謹曄的雙手輕輕掬起伶兒的臉,堅定的目光鎖住她的雙眼。
純真?!這個形容詞用在她身上真是褻瀆了!伶兒垂下眼躲開他的注視,「我生下來就不夠純也不夠真,別把你的信任浪費在我這種人身上。」
「是浪費嗎?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如果你不值得我相信,還有誰值得呢?」
「別再說你相信我!光只是一句「相信」就值得你為一個陌生人這般付出嗎?我無法理解,一定有理由的!給我一個對我好的理由。」伶兒低喊。
「因為我寂寞。」
伶兒聞言不禁一愣,她揣測過許多理由,卻從來沒想過這一項。寂寞?!如果因為寂寞就更不該留她在身邊,因為她更寂寞,除了冷眼相待,她不知道要如何和別人相處;除了針鋒相對,她連話也不會說。這樣的人能做同伴嗎?只是讓他日子更難過罷了。
「我喜歡你在我身邊,所以我對你好,想「賄賂」你留下來陪我。」謹曄說。
「可是我不是個好同伴,我只會給你惹一堆麻煩,為什麼……」
謹曄以食指點住她又將出口的疑問,「就當我是被虐待狂好了,我喜歡身旁有你在,不論是不是有一堆麻煩找上你。別再問這種傻問題了,好好睡一覺,把不愉快的事都忘掉。」
「喂,你……」伶兒十分彆扭地咬著下唇,顯然對自己將要說的話感到很不習慣。
她抬眼望望謹曄疑問的表情,抿了抿紅唇,低聲問:「你明天可不可以不要去上班?」
「可以呀!」謹曄點點頭,「不過有個條件。」
「那算了。」伶兒冷冷地說,滿懷期待的臉龐倏地一沉。她還是太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竟然傻得以為他或許會為她的傷而留下來陪她。
「你也太快放棄了吧!」謹曄有點哭笑不得,「你不想知道我的條件是什麼嗎?可能很容易就達成。」
「不想。如果你覺得留下來很勉強,就當我沒問過。」伶兒淡漠的表情下其實有些難過,她以為自己在他心中至少有一點點份量,他不是騎車去飆車場找她了嗎?現在卻連明天留下來陪她都覺得勉強。
「等一下!」謹曄忍不住大喊,終於弄清楚她那顆小腦袋是怎麼運轉的,他扶正伶兒的臉與自己平視,「伶兒,我絕對不是因為覺得勉強才跟你談條件,我只是不想讓我媽咪辛辛苦苦才想到的名字被一聲「喂」所取代,清楚了嗎?」
「你只是要我喊你的名字?」伶兒有些詫異。
「你願意喊嗎?」
伶兒輕啟皓齒,但聲音還沒來得及出來就又閉上了。在她的世界中,所有的人不管認識與否都剩下「喂」這個代號,她從不去記名字也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如今才發現就算她想喊也喊不出來,聲帶本能的會「自動消音」。
「算了,不必勉強,我明天不去公司了,至於名字就等你想叫的時候再叫,睡吧!」謹曄有些失望,卻不想逼她,或許她還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吧!
伶兒看出他眼中的失望,莫名地,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捨,她怎能讓他失望!
望著他即將離去的身影,她有些慌亂地脫口而出──
「謹曄,明天留下來陪我好嗎?」
「小馬子,我們再打個商量嘛!反正聖人也不可能再讓你碰機車,我欠你的那輛就乾脆折現給你,好不好?」墨上塵討好地對著伶兒露出一臉諂媚至極的笑。
伶兒根本就懶得理他,連正眼也不想看他一下,一大早就來白吃了一頓早餐,現在更是死不要臉地霸佔著謹曄的位子等著再騙一頓午餐,有這麼窩囊的老大難怪X幫做不了什麼大買賣!
「小馬子,你說怎麼樣嘛!我給你兩萬塊美金。」
這回伶兒總算有點反應了──她冷哼了一聲。
「不然三萬,不能再高了。」墨上塵喊出最高的上限。
伶兒回過臉,由腳到頭掃視他一遍,「原來X幫的信譽就這麼廉價,如果這回輸的是我,我是不是也可以和你打個商量,把斷胳臂改成剪頭髮。」
「這──」墨上塵啞口無言。
他實在沒想到這小馬子竟然這麼難纏,不過她再難纏也比不上他那個驕縱蠻橫又刁鑽的表妹,要不是他表妹昨晚看見「火焰」就胡攪蠻纏地逼他非得送她當生日禮物,他也不用厚著臉皮來找小馬子「再」打個商量。
「喂,聖人,你不可能再讓她騎車了,對不對?」墨上塵改向謹曄套話。
謹曄從鍋爐前回過頭,應了聲,「嗯。」
「你看吧!反正你又不能騎,留著也沒用,還不如折現來得划算。」墨上塵再次堆滿笑容,挨近伶兒。
「借過!」謹曄將熱湯端上桌,「正巧」隔開墨上塵逐漸挨近伶兒的笑臉。
墨上塵頗有深意地覷他一眼,目光又回到伶兒身上。
「可是我喜歡把機車供在家裡「膜拜」,你有意見嗎?」伶兒挑釁道。
「好吧!三萬塊美金再加上三款機車模型。」墨上塵再次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