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曄,你好像發燒了。」
該死!高翔沒說會有這種副作用,他好像很難受。
「我好暈,而且全身發燙。」謹曄再次甩了下頭,但暈眩感不但沒減輕,反而更加重了幾分。
「我扶你回房休息好了。」伶兒吹熄餐桌上的蠟燭,伸出手扶他起身。
冰冷的小手一接觸到謹曄灼燙的皮膚,他立刻像發了狂似的一把將她捲入懷中,將發燙的身體緊貼著伶兒,汲取著她身上的清涼。
「對不起。」他重重喘息著,極力想控制住自己的行為和逐漸勃發的慾望。
「沒關係。」伶兒重新攙扶住他。
她知道他正試圖克服心中的衝動,不讓他的慾望傷害她,這個天使般的男人如此聖潔,卻落入「罪惡」所設下的網。
「你一定會恨我的。」她苦澀地低喃。
她有些吃力地扶著他走回房間。
「伶兒,可惜了你煮的晚餐。」
「別擔心那些。」
她拍鬆了枕頭,傾身扶著他躺下,誰料,一個重心不穩,謹曄來不及鬆開伶兒的手,兩人全倒向床上。
「回房去,伶兒。」謹曄由唇齒間迸出嘶吼,一把推開伶兒,意志力已薄如紙片,他不能再受半點撩撥。
伶兒卻反而勾住他的頸子,主動迎上前攫獲他的唇。
「別……」他只來得及說出這一個字,雙唇便被伶兒以吻封緘。
情慾的狂潮迅速淹沒了兩人,謹曄卻猶自掙扎著想抵抗,他努力保持著一絲清醒,掏出西裝口袋中的珠寶盒,想在失去一切理智前告訴伶兒。
「伶兒。」他沙啞地低喚,「嫁……」
伶兒俯身吻去他未竟的話語,與他雙手交握將珠寶盒包覆在兩人掌中,她沒有把握在聽完他那句承諾後還能對他說不。那就別聽了!一切在今夜過後將全部還原,她終究得回歸到那個生於罪惡的忻伶兒。
恨我吧!就讓你恨我吧!伶兒的吻帶著絕望,她寧願讓他恨她一世,也不願他在得知她一身罪惡的血液後鄙視她。應付旁人的憎恨她早已駕輕就熟,可是她無法忍受別人的鄙視,尤其是來自他的。
「愛我。」她低聲要求,將臉埋入他的胸膛,印下無數個挑逗的吻。
愛!多美的一個字眼,卻用在如此齷齪的情況下。
藥效的運行終究迷亂了謹曄的理智,他褪去兩人身上所有的衣物,回應了她的要求。
忻伶兒,你真行!邪惡的基因本質果然使你成功地攫獲他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
一滴晶瑩澄澈的淚水在兩人完全結合的那一剎那,滑下伶兒的臉龐。
陰霾的天空終於露出一線晨光,可憐兮兮地照入房內,染不亮一室光輝,倒顯得有幾分落寞和淒涼。
不過才早上五、六點,床頭的電話鈴聲便極為刺耳地在屋內迴響,謹曄忍著昏眩,快速接起電話,怕吵醒了伶兒。
「喂!老大,昨天還過得愉快吧!」高翔曖昧地說。等到現在才打電話已經是他最大的忍耐限度了,要不是怕他昨晚打來可能會破壞他們的好事,他早就打來關心一下那盒藥粉的效果如何了。
「你在說什麼?」謹曄聽得一頭霧水。
「唉喲!老大,您別裝了!您唬別人可能還唬得過,Athina那盒藥粉可是我給的,您就老實招了吧!」
「你說伶兒對我下藥?」謹曄開始有些明白。
「老大,您不知道嗎?她昨天來找我說昨天是她農曆的二十歲生日,她要獻身給你又怕你拒絕,所以跟我要了一盒……春藥。」高翔愈說愈覺得不對勁。農曆生日怎麼可能和國歷生日差了三個月!
伶兒!謹曄連話筒都沒掛上,急忙轉身,但他枕畔凌亂的被褥上卻不見她的蹤跡,只有潔白床單上駭人的乾涸的落紅證明昨夜不只是一場夢。她買回來的灰毛小狗一腳壓著一疊文件,一腳搭著枕頭蜷伏在伶兒的位置上安睡。
他認出那疊文件就是三年前他要伶兒隨他赴美的契約,而契約上的終止日期就是昨天。
「該死!」謹曄頹然將頭埋入雙肘之間,「我的愛還是不夠讓你忘掉那些痛嗎?」
台灣的忻家大宅內外燈火通明、人聲喧揚,門庭外一長排高級轎車顯示出參加此次舞會的可全都是有頭有臉的名媛紳士,一套套名家設計的名牌服飾搭配上貴得令人咋舌的鑽表首飾,這就是人們所謂的「貴氣」!果真是價值不菲!
反觀她這一身打扮可真是寒傖到了極點,舊牛仔褲加上一件褪色棉布衫,進不進得了大門都是一個問題,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伶兒撫了撫腰間的西洋劍。
「小姐,您的邀請卡。」果不其然,大門口的招待生將她攔下,十分有禮地問道,但眼中的鄙夷是藏不住的。
「我回家還得有邀請卡才准進門嗎?」
「小姐,您別開玩笑了,忻先生至今未婚,哪能有您這麼大的女兒!莫非……」招待生的表情終於符合他眼中的鄙夷,「你是他的姘頭?」
西洋劍冰冷的金屬已抵上招待生的脖子,伶兒依舊笑容滿面地說:「都不是,我是他的侄女,豐群企業的法定繼承人,請問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招待生小心翼翼地把劍尖推離自己的頸部,謙遜有禮地哈腰應道:「當然可以,請進、請進。」
伶兒收回西洋劍,踏進自己曾經無比憎惡的宅院。
謹曄要是知道她又拿劍威脅別人,一定又皺著眉對她說:「伶兒,小心傷到自己。」伶兒回想著他說這話時的擔心表情。可惜她再也聽不到了,現在的他在幾千里外憎恨她的絕情寡義,那一夜幾乎算是她強暴了他!
別想那些了!伶兒將腦中他的影像除去,她現在要對付的是她幾乎恨了一輩子的男人,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跨入舞會會場,一眼便望見忻正群,而從他愀然變色的神情,伶兒確信他也看見自己了。
「叔叔,好久不見。」她揚聲喊道,音量不大卻足夠讓與會人士全聽見,她必須先確保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