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坦然承認,在柏仲面前他向來不隱藏任何事,包括他臉上傷疤的來由。
\\\"我還以為經過蓓姬的事情之後,你會視女人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呵呵,柏仲笑接他投來的白眼。
一道風吹來,拂開索靖遮住右臉的黑髮,露出狹長的傷痕。
\\\"還會痛嗎?\\\"柏仲關心問道。
他搖頭,探手碰觸早已習慣的傷痕,指腹間傳來的觸覺與撫摸仇愛背部傷痕時雷同,只是他沒有她的傷痕纍纍。
\\\"人總是物以類聚,不是嗎?\\\"他突兀地道,對自己之所以執著於仇愛的原因逐漸明朗。
\\\"所以我們才會湊在一塊。\\\"柏仲手伸迸他口袋探索。\\\"老毛病啊,脫離不了煙酒。\\\"當他收回手時,掌上多了一小瓶酒。
\\\"柏仲。\\\"
\\\"嗯?\\\"柏仲邊仰頭飲酒邊應聲。
\\\"你認為傷患需要什麼?溫柔細心的照顧嗎?\\\"
\\\"什麼樣的傷患?\\\"他反問,頑劣地猛眨眼,存心要索靖說出最最不可能說出的兩個宇。
\\\"你明知道我在指什麼。\\\"索靖沒好氣地別過臉。\\\"不要逼我。\\\"
柏仲輕輕聳動肩膀。\\\"我很傻,所以猜不出你指的傷患為何。\\\"
索靖抿緊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不甘不願地說:\\\"愛情傷患。\\\"
\\\"哦——\\\"柏仲拉長尾音應了聲,故意讓他下不下台。
\\\"柏仲!\\\"
喔哦,不能再逗了,人家可生氣嘍,呵呵!
\\\"因人而異吧。\\\"柏仲收回陽光般無害的朗笑,雙手連同整個人往後傾靠欄杆,隨性仰頭看向璀璨星空。\\\"有人認為柔能克剛,再怎麼千瘡百孔的傷只要有人溫柔以對、處處呵護就能痊癒;也有人認為剛能斷剛,受過同樣傷害的人聚在一起相互叫罵,舔舐彼此的傷就能結痂脫落。\\\"
\\\"你以為呢?\\\"他要的是絕對的答案而非選擇題。
柏仲收回仰望的視線回到索靖身上。\\\"和你一樣,我們都是剛能斷剛的信奉者。你等的就是這答案不是嗎?\\\"
\\\"是的。\\\"他出乎柏仲意料的坦率。\\\"我就是在等這個答案。\\\"
兩人相視莞爾一笑,同時仰頭共賞夜幕繁星。
舊金山之行最主要的目的已達成,接下來就是他自己的事了,索靖在心裡作了決定。
明天,他將飛回賭徒的天堂——拉斯維加斯。
★ ★ ★
一個人在靖城的日子似乎沒有仇愛想像中那麼難以度過,甚至可以說是悠閒得像在度假一樣,沒有壓力、沒有逼迫,輕鬆得教她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種安適度日的一天,不用擔心李斯·佛藍多的手段,也不用拚命壓抑自己對索靖日漸沉迷的眷戀。
這樣的日子再輕鬆也不過,更何況還有天真單純恍似天使的水晶陪在她身邊,淨化她一身的灰暗,雖然一開始萊安請她代為照料水晶時她顯得有些為難。
偶爾會浮現的陰鬱自索靖離去益發地冒出頭,在仇愛心裡添人莫名苦悶的痛楚。
\\\"花環,送你。\\\"水晶好喜歡這個姐姐,是以患有自閉症、對人極度防備的她主動編了只花冠送給仇愛。
花材,當然出自於靖城後院的溫室。
仇愛接下水晶遞來的花冠,笑著看她嬌小的身子再次鑽進花叢中。
她終究還是沒有離開。
不是因為科林的監控嚴密讓她逃不得,而是她無心離開靖城。
起初,她給自己的理由是要等索靖回來逃給他看,作為一種示威的抗議;但,隨著索靖一天不在、兩天不在,她明白這樣的理由薄弱得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索靖的離開比起他在的時候所設下的牢籠更具有束縛力,強而牢固地束縛著。
當她察覺到時已經無力抽身,滿腦子全是索靖的臉,心中迴盪的儘是他的聲音。
她想他,真的想他!
明明知道這樣無疑是將自己推向愛情的泥沼中,但她已來不及拔腿逃開,因為早在與他對峙時已深陷其中,只是自己不肯接受這事實。
在得知他離開賭城的消息時,她因此而落的淚
是她覺悟已然深陷的開始。
接下來,便是無止境的思念,一天多過一天。
\\\"姐……姐姐!\\\"
水晶一陣尖聲的驚呼和突然撲向她,迅速繞到她背後不知道在躲什麼的恐慌喚回仇愛的思緒。
\\\"水晶?\\\"
水晶指著原先奔來的方向喘息呼道:\\\"壞……壞……\\\"壞人來了!
仇愛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美目中露出不敢置信的訝然,呆茫站起身已做不了其他動作,只是瞠著一雙烏瞳,與闖進這方溫室天地的來者遙遙相望。
水晶從仇愛身後探出頭,看清來者後頭跟著的人時,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勇敢衝出來向前奔去。
\\\"萊安!\\\"
\\\"小不點。\\\"萊安繞過前頭擋路的同行男人,張開雙臂接住猛衝而來的水晶,臉上依然是醉人的溫柔笑意。\\\"在這裡玩得開不開心啊?\\\"
水晶用力點頭。\\\"開心!\\\"她抱住萊安的頸子,說什麼也不放手。
\\\"把你的小娃帶回去。\\\"說話的同行男人是甫搭機回來的索靖,一對琥珀晶眸自進溫室起便不曾離開過與自己相跑略遙的仇愛。
\\\"就這樣回去會錯過一場好戲。\\\"萊安揚起和善溫文的笑,儘是一臉看好戲的戲謔神情。
\\\"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多餘的人。\\\"逐客之意再明顯也不過。
\\\"那我們只好走了。\\\"這句話是對水晶說的。唉,可惜了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