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雙方律師在簽約前必定先看過合約,為什麼會沒發現?」
「對有經驗的律師來說,擬造假契約並不困難。同樣地,羅艾長綾要你背上謀殺親夫的罪名也不難,劉律師可以找來一堆人證、物證,甚至你的殺人動機。」
「我知道。」
「當然,憑苻先生的能力要跟羅艾長綾硬拚並非不可能,但我想,璩小姐並不想讓苻先生捲入這些是非之中。」歐陽世華直視佩瑩的眼,似乎能讀出她心中的想法。
「這是我和羅家的事,和天沼或是你沒有半點關係。」她不想將任何人捲入這一團混亂中。
「不過羅艾長綾可不是這麼想。如果璩小姐一直保持沉默,她很可能會將目標轉向苻先生。」
佩瑩不得不承認他的話並沒有錯。羅艾長綾是個城府極深的女人,凡是阻擋她的人事物都會被她除掉,不管那人是誰。
「只要璩小姐願意和我合作,我保證絕對不會讓苻先生捲入這件事。」
佩瑩轉頭凝望著房門,目光像是穿透了物質的阻隔落在房外等待的人身上,最後點頭應道:「好吧!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預祝我們成功。」歐陽世華心上的大石總算落地。
佩瑩冷眼旁觀歐陽世華臉上的笑容。她根本不在乎成不成功,她只想擺脫這一切,擺脫成天勾心鬥角的生活。她站起身,準備離開。
「璩小姐,我希望你和苻先生能留下來住幾天再回去,小犬很喜歡兩位。」
「不用了。」佩瑩婉拒了他的好意。她早已沒有度假的心情。
「璩小姐,你和苻先生遲些時候回去比較好,一來可以避避風頭,二來可以方便薛裡夫律師在香港安排相關的事情。」佩瑩對歐陽世華的提議未置可否,逕自走向門口。
「你沒事吧?」天沼聽見開門聲,立刻轉過頭問道。
佩瑩面對他擔心的表情硬是擠出一抹笑容來。「怎麼會有事呢?歐陽先生只是邀請我們留下來住幾天,我想回香港也沒什麼事好做,便答應了。他剛剛向我介紹了幾個好地方,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去玩玩……」她小心翼翼地偷瞄他沒有表情的臉,「阿沼,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若你想玩個幾天再回去,我們就留下來。」天沼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歐陽世華見天沼不反對,連忙招來僕人,「阿勇,帶苻先生和璩小姐到黃廳休息。」
「苻先生、璩小姐,這邊請。」
「那兩位,我失陪了,有什麼需要千萬不要客氣,直接吩咐傭人就可以了。」歐陽世華欠了個身便匆匆離開,不敢面對天沼深不可測的表情。
待歐陽世華離開,天沼彎下身,將唇附在佩瑩耳畔,輕聲道:「可惡的小騙子!」他根本就不相信她剛才瞎扯的那些話。
佩瑩渾身一震,心虛的緊咬著下唇,根木沒有勇氣抬頭看他。
「我說過我有能力可以保護你,你根本不需要和他合作。」天沼撤回摟著她的手,雙手插人西裝褲口袋。
他真的生氣了!肩膀上少了他的手,她心裡頓時感到有點空空的,身子也彷彿找不到支撐點,有些搖搖欲墜。
「我不想把你扯進這件事情之中,羅艾長綾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她低聲道,突然覺得有點委屈。
天沼停下腳步,沉默地望著她垂低的臉,忽地一把將她捲進懷裡。「如果不想讓我插手你的事,當初就不該讓我遇見你!你的生活、你的喜怒哀樂、你的一切的一切,這輩子我都插手管定了。」
第六章
夏威夷,美國星條旗上的最後一顆星,卻是日本人的度假天堂。走在海風輕送、椰影搖曳的白色沙灘上,觸目所及的多是黑髮黃膚的黃種人,真正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反倒沒那麼多。
不過,不管是什麼種族的男人都是一樣好色!
天沼不悅地擰起眉,隱藏在太陽眼鏡後的眸子凶狠地瞪著面前第N個膽敢來搭訕佩瑩的陌生男子,見佩瑩推拒了好幾次,那傢伙還是糾纏不休,他所剩不多的耐性也已經消磨得涓滴不剩。
他摘下太陽眼鏡,冷冷覷著那個惹人厭的日本人,凍人的眸光直穿透他的背。那名日本觀光客感受到身後不友善的注視,怯怯地回過頭,一觸及天沼駭人的目光,立刻告辭離開,不敢再多做糾纏。
這急遽的轉變讓佩瑩看得一愣一愣的,她忍不住轉過身瞅著天沼的臉細細研究了起來。
「你看起來真的有那麼凶嗎?」纖指愛戀的輕輕滑過他刀鑿般的剛毅容顏,最後停在他時常揪緊的眉頭,沿著濃眉畫去,撫平兩眉間深深刻下的紋路。她柔聲道:「別老是皺著眉,我喜歡看你笑。」
天沼抿直的嘴角依言揚起,卻沒有太多笑意。他笑不出來,每當想起她離去的痛,他的眉頭就揪得更緊更深,彷彿如此做可以稍稍減緩他心中刺骨的痛。即便是現在,她已再次回到他身邊,他還是無法釋懷。
「這不是笑,你這只是牽動嘴角肌肉。笑要張開嘴巴。」圓潤的指腹輕點他的薄唇,卻被他含人口中輕吃了一下。「來,再試一吹。」佩瑩鼓勵的說著,口氣像是在替病人做復健。
天沼的嘴角仍只是微微揚起,但這次多了幾分笑意。
「很好,有進步。再來一次。」
可是,正在進行「笑容復健」的「病人」這回卻一躍而起,攔腰抱起「復健醫師」,直奔湛藍誘人的清涼海水。
「啊──」猛然被拋入海中的悄佳人被冰涼的海水驚得尖叫連連,狼狽地坐在淺灘上,細小的浪花輕輕拍打著她浸濕的下半身。
始作俑者有點惡質的俯下身笑眼看她狼狽的模樣,還指著自己的笑容道:「看,我有笑囉!」
「很好,給你一個禮物。」佩瑩瞇細眼,笑著抬頭迎向他,毫不吝惜的獻上紅唇,順手抓起一把泥沙塗得他滿頭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