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穎,怎麼一個人在宿舍?」工廠的劉領班沒敲門就逕自開門進來。
「劉領班。」阿穎連忙坐直身子,心底暗叫不妙,她竟然累得忘了鎖門。
「別緊張,你好好休息。看你累成這個樣子,上工很累吧!我幫你鬆鬆筋骨,很快就不累了。」劉領班涎著笑臉,高壯結實的身子一步步逼近她。她第一天到工廠上班,他就注意到她了,她的手腳纖細、皮膚白嫩,模樣又長得俏,跟廠裡其他粗手粗腳、皮黑肉粗的女工完全不一樣。女人就該像這個樣子,工廠裡那些女人送他,他都賺咬不動、沒胃口。
「不用了。對了,我忽然想起有事情要做。」阿穎僵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走向房門口。但狹小的空間根本由不得她輕鬆離去,還沒走到門口,她就被一隻粗壯的手臂拉住,便拽進懷裹。
「急什麼?有事情可以留到待會兒再做。咱們先樂一樂再說。」猙獰笑臉下的企圖明白可見,拉住她的手也開始不規矩了起來。
「住手!」阿穎喝道。她抗拒的力量輕易被鉗制住了。
「不用害臊,我保證讓你欲仙欲死,嘗過一次還想再要。」劉領班一手將她牢牢困在懷裡,另一手由下而上一顆一顆解開她棉布上衣的白鈕扣。
「放開我!」阿穎用盡全力想掙脫劉領班的鉗制,但她越是掙扎,越被捉得更牢。
驚慌之下,阿穎低頭狠狠咬著困住自己的手臂,劉領班一吃痛就鬆開了手,阿穎乘機推了他一把,轉身跑向門口。但她還來不及跑出去,又被他長手一抓,硬扯了回來。
「媽的,臭婊子,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劉領班粗聲啐道。他揚起手賞了她一巴掌,她瘦弱的身子重重撞向水泥牆,幾乎要昏厥。
劉領班蹲下身,一把揪起阿穎的前襟,滿臉胡碴的面孔變得更加猙獰。「媽的!老子肯上你是你的福氣。臭婊子,你以為你身上灑了金粉,碰不得啊!」
「你說對了!她身上不止灑了金粉,還鑲了鑽石,這輩子你連碰都碰不起。」陌生的男性聲音在房門口響起。
劉領班循著聲音來源看去,先是瞧見一雙擦得晶亮的黑色半長筒皮靴,目光再向上,一雙黝黑結實的手臂不耐煩地環抱在胸前,手裡還拿了一支──槍!劉領班的瞳孔一下了放大,猛地抬頭瞪視著陌生男子琥珀色的眼眸。
「你是誰?」他粗嘎的聲音掩飾不了心中的恐懼。
「殺手。」愉悅的語聲甫落,劉領班立即應聲倒地。
阿穎還來不及放聲尖叫,就被自稱殺手的男子一把拉起摀住嘴巴。「不准叫!一聽到女人尖叫,我就頭痛。」
他大腳一勾,替趴在地上的劉領班翻了個身,按著把手中的槍交到阿穎手上。
「讓你報仇。」陌生男子清亮愉悅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似乎在期待她扣下扳機,再次給予劉領班一次重擊。
「他死了。」阿穎愣愣的呆望著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劉領班,還沒從一連串的驚嚇中恢復過來。
「他死不了的。」陌生男子不甚同情的又踹了劉領班幾腳,「這是麻醉槍。」
「麻醉槍?」阿穎一臉茫然的轉頭望向他,無法將他話中的意思輸入腦袋。
「對,你就道樣瞄準,然後扣下扳機。」陌生男子替她將準星瞄準劉領班的褲襠,「保證他兩年內不能人道。」
說完,一支銀針立刻準確無誤的刺人劉領班的藍色長褲,直接命中標的,沒有半絲偏差。
「哇──噢!你很有天分嘛!」陌生男子尖聲怪叫,琥珀色的眼眸給予阿穎讚賞的一瞥。
阿穎根本沒有多餘的精神回應他的鑽美之詞。她今天真是受夠了!
「你是誰?」她將麻醉槍交回他手中。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壞人。
「黑磷。」陌生男子態度從容地替麻醉槍裝填上新的麻醉藥和銀針,他將槍口轉向阿穎,笑著扣下扳機,「我奉命來殺你的,公爵夫人。」
☆ ☆ ☆
晚餐時的氣氛是凝重的。
李思璇撥動著餐盤裡的食物,有些食不下嚥。不知道她傍晚去買東西時發生了什麼事,她一出來就看見苻大哥呆坐在車上,木然的神情不知在想什麼。從那時候起到現在,苻大哥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更別說正眼瞧她了。
「苻大哥,我們等會兒一起去看夜景好不好?」李思璇提振起精神,臉上堆滿甜笑提議道。
天沼無視於她臉上的企盼,冷漠地對站在一旁的姜晉鴻吩咐道:「找人陪李小姐去看夜景。我先上樓了。」他隨即起身走開。
「苻大哥……」李思璇慌忙跟上天沼離去的腳步,不想就這樣被他孤零零地丟在餐廳。「你還沒告訴我今晚我睡哪裡。」
「隨你。」他口氣中的冷然始終沒有改變。
「隨我?真的隨我嗎?」李思璇被他的冷淡激怒,憤然的轉頭問姜晉鴻,「那女人以前睡哪間房?我要睡那間。」
「主人?」姜晉鴻不確定的看向天沼。李思璇走的是步險棋,結果不是出奇制勝,喚起天沼對她的注意力,便是全盤皆輸,而在他看來,她勝的機會微乎其微。
「隨她。」天沼疲累的語氣非關厭煩或賭氣,只是撥不出心思去理會她的無理取鬧。
他的疲累起因於心中的空虛。現在若有人拿槍抵著他的頭,大聲說了一句「我要你的命」,他還是會淡然的回那人一句「隨你」。他無意尋死,但生命對他而言也沒有其他存在的意義了。他只是單純地活著,不違反自然法則的保持著呼吸,做著他該做的事,讓他手底下上萬個仰賴他吃飯過活的人有能力活下去。
「苻大哥!」李思璇出聲喚著天沼,他不再理會她的邁開步伐,使她只能沮喪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
「李小姐,這邊請。」姜晉鴻領著李思璇來到佩瑩之前住過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