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罵他嗎?黑暗裡的司徒鷹仗著早已習慣夜間視物的良好視力,已看清縮在他辦公室門邊坐著的女人。
不,說她是女人未免太抬舉她,充其量她只能說是個小娃兒,想當女人——還早得很!
但是,那張嘴吐出來的話可真是讓他氣到了極點。
不過,他似乎氣得太早,千樺小姐的話愈到後頭是愈精采——
「那個什麼司徒鬼的算什麼東西!要是讓本姑娘遇到,呵呵,就教他吃不完兜著走。」敢把聖軒打得不成人形,又讓她「下海」未捷身先死,哼哼,新仇加舊恨,她千樺不回敬他未免太不過去。「要真讓我遇到——呵呵呵,包準他這隻老鷹變成盤中餐。」
不過,跟前最重要的還是趕快溜出去才成,要是被發現,
那聖軒肯定是吃不完兜著走了。而且到最後,恐怕她一輩子也別想到外工作賺外快了。
開什麼玩笑!要她放棄成為一代名偷的大好前程,打死她都做不到!
「現在……」她透過門縫查看外面的情況。
還沒發現他嗎?司徒鷹兩眼依然緊緊盯著闖入者不放,他已經沒有刻意收斂自己的氣息了,怎麼以她的身手還不足以感覺到他的存在?虧剛才她潛進來的時候技巧之高。
伸手往桌上一探,他抓起橡皮擦神准地往電燈開關一射。
霎時,燈火通明。
「喝!」千樺著實被嚇了好大一跳。更慘的是,入眼的竟是那個聖軒千叮嚀萬交代她絕不可招惹的人。
「司……司徒……鷹……」見鬼的,誰不好碰,竟然好死不死碰上他!
她認識他!?「我的名字還不值得你叫得如此誠惶誠恐。」
司徒鷹斜睨著門邊的那個小賊。「你是誰,到這做什麼?」
「我是人。」這是實話,至於為什麼來到這裡,一時間她也掰不出什麼好理由,乾脆騙他……
「別想騙我。」活像猜出她意圖似的,他下了警告。
連打算騙他也知道!怪怪,這個人好玩耶!轉眼間,她對他的害怕轉變成了有趣。
「回答我。」他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千樺聞聲卻不回答,仍兀自陷於神遊狀態中。
「喂!」看她的衣著,露的地方比遮的還多,這讓他聯想到外頭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舉手投足在他看來列屬噁心等級的陪酒舞女。他皺了眉頭,對跟前這女孩的可能身份感到不悅。
「喂,司徒鷹,你在想什麼?」千樺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他身後問道。
這回反倒讓司徒鷹嚇了一跳。她什麼時候走到他後頭的?而他竟沒有聽見她的腳步聲!這個女孩子——很可疑。
「你到底是誰?」他問,沒有移動、沒有出手,就像方才一樣靜靜地坐在位置上不動。
「我……」她要說自己是誰才好?說真名的話不太好吧!
看樣子,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逃了。
念頭一起,她飛身跳離他後方,有點後悔剛才走到他身後去的白癡舉動。如果她沒這麼做的話,就不會被他一手給抓住了,千樺哀怨的想。
「放開我!」她掙扎,卻掙不開他用來擒抓她的一隻大手。
她終於知道聖軒為什麼警告她不要去惹司徒鷹了,原來人家一隻手就可以擺平她。嗚嗚嗚……她學藝不精啦!
「說!」司徒鷹怒瞪著被他壓在大腿上的千樺。「你到底是誰!」
「我——我——」暗自用力咬了下唇,力道痛得教她眼淚直流,得到效果後,她的聲音明顯的帶著哽咽。「人家的手好痛哦……」說著說著,一滴眼淚自臉頰滑落,抹在臉上的那一層厚粉因此而留下一道痕跡。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笑出來,因為她的狼狽樣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不過此時,他選擇凝著一張臉,但手勁已悄悄鬆了開來。
就是現在!千樺飛快掙出一手往懷裡一探,幾乎是同時,一顆不明物體落地,爆出一室煙霧。
這是……一切快得讓司徒鷹來不及反應,只知手裡抓住的東西像空氣般消失無蹤。
千樺飛快的逃出暗室——不,已經亮了燈就不算暗室;總之,她使出全力拔腿就跑,然後,撞到一堵肉牆。
「哎喲!」她跌坐在地上。「是哪個王八羔子不長眼睛撞到本姑娘!」
只見一個警員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動。
警察!千樺趕緊繞過他,往大門的方向衝出去。
「抓住她!」司徒鷹大吼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瞬間,千樺的跟前出現三名警員。慘慘慘!她急忙探一探暗袋,還有一顆煙霧彈。她拿出煙霧彈,往三名警員的方向一丟。霎時間,又一次的煙霧瀰漫。
嘿嘿,再見了。她笑著從大門的方向衝去。沒想到又撞上一堵肉牆。
「喝!」司徒鷹!
「你以為同樣的手法可以用來對付我第二次嗎?」司徒鷹的聲音已經變得冰冷,可見她的拒捕把他給惹火了。
完蛋了!千樺這時不禁覺得自己的未來已罩上一片烏雲。
☆☆☆
啪!一條浴巾蓋上她頭頂。
「把頭髮擦乾。」司徒鷹還是那命令的語氣。
千樺只能乖乖照著他的話做,誰教她現在是他的階下囚。
可是,好奇怪——「你幹嘛把我帶來這兒,這又是哪裡?」
「我家。」
「你把我帶來你家做什麼?」一抹不安打自心底升起。「你該不會……想老牛吃嫩草……」最後一個「吧」字他給硬生生瞪回肚子裡去。
「好吧,就算你不是,那你帶我到你家是什麼意思?」她逕自坐在沙發上輕拭自己的長髮。
她身上穿的,是司徒鷹施捨給她的衣服;因為大,所以怎麼穿都比她之前穿的保守多了。
「留你在局裡只會製造麻煩。」司徒鷹心知肚明,雖然不想承認,但以警局裡那些手下的能力,只有讓她逃跑的份。在還沒查清楚她的底之前,他不能讓她走。
所以,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由他看管。一個小女孩能厲害到由他看管,她該感到榮幸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