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我的,我不容許任何人對他有遐想。」
「你……」
「小姐!」天!真是一團亂!
「走了。」說著,季柔霄立刻轉身,也不管姜磊是否會跟上她。
但事實證明他還是會跟著她走的。
「芊晴,記得筆記明天借我。」他交代完,立刻趕了上去,一點也沒將何芊晴的表情看在眼裡,一心只記掛著他必須照顧的小女孩身上。
何芊晴傻住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姜磊會真的為了一個小女孩蹺課。
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女孩——她剛才的神情在在告訴她,姜磊是她的,休想從她手中搶走,她絕不允許!
老天,姜磊到底知不知道那個女孩對他的佔有慾啊?
「小姐!」她走那麼快做什麼?「小姐、小姐!」不理會週遭路人的眼光,他一心只想著如何才能消除她的怒氣。
終於,他拉住了她。「總算抓到你了。走那麼快對你的心臟不好。」他提醒道:「你該不會忘了自己的老毛病了吧?」
「是嗎?」她甩開他的手,到一旁草地坐下。
「等一下。」他馬上拉起她,脫下自己拿來當外套的薄襯衫鋪在草上。「坐吧!」
季柔霄極自然地坐在上頭。
姜磊跟著坐在她身旁。「剛才芊晴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比較容易激動,沒什麼惡意。」
「是嗎?」
「當然是。」要讓她消氣恐怕很難吧!她看起來實在是怒不可抑。
「你覺得這裡怎麼樣?」試試轉移話題吧,或許有效也不一定。「以後會想來這裡唸書嗎?」
「不會。」
「為什麼?」
「沒有什麼東西能吸引我的注意——你該知道我很難取悅。」言下之意是別企圖讓她消氣,至少目前很難。
「不要為這種小事生氣好嗎?」他不自覺握住她的手,像小時候安撫她的脾氣那樣。「生氣對自己有弊無利。」
「她不值得我發脾氣。」她的口吻淡得像縷輕煙,聽不出輕重緩急,找不到抑揚頓挫。
「那為什麼繃著一張臉?一個女孩子老是繃著一張臉不好看。」他還是忍不住婆婆媽媽了起來。
「是嗎?」她瞟了他一眼。「即使繃著一張臉還是有人追求的不是嗎?」她指的是上回那一件事。
他也想起了上回那件事。「為什麼說自己不可能談戀愛?」他得讓她更像個年輕的小女孩,這樣沉重的過日子實在不怎麼好。「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很簡單,我不需要那種虛浮不實的東西。」
「虛浮不實的東西?」他實在覺得訝異。「你認為愛是一種虛浮不實的東西?」
他一直認為她很特別,沒想到會這麼特別。
「不是嗎?」
「當然不是!」他想也沒想就加以否決。「你錯了。」
「何以見得?」她的笑像極了在嘲笑他的否認。
「愛可以讓一個人學會堅強,可以讓一個人變得溫柔,可以讓一個人學會體貼別人,更可以讓一個人徹頭徹尾完全改變;它的力量比什麼都大。」
「你是在那種世界長大的嗎?」雙親在同一個時間去世的他,在住進那幢房子後還能保持這樣的想法?真是不容易。
「我曾經是。」
「現在不是。」她說。「失去之後你可曾快樂過?如果沒有,可見愛這個字眼
只不過是一種把人騙向所謂的幸福裡的說詞罷了,被騙的不是白癡就是笨蛋。」
「小姐!」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事比金錢權勢來得誘人,我就是這樣的人;對我而言,毀滅季仲宇的一切並取而代之,那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老爺是你的父親,不可以這麼沒禮貌!」她竟然直呼老爺的名字,還揚言要毀掉自己父親的一切!
「他不會是,永遠不會是。」她冷冷地道。
「為什麼?」他問,換回她冷冽的一瞪,那是他自與她接觸以來最令他覺得心寒的一瞥。
為什麼要這麼冷淡呢?難道在她心裡真的沒有半點暖和的地方?
為什麼每每所觸及到的她都是這樣的冰冷,像極了萬年不化的寒石,尤其是在談到她父親的時候。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
第3章(1)
姜磊來到季仲宇的專屬書房。
輕輕敲了門扉,裡頭傳出回應:「進來。」
老爺的書房一直是他能不來就不來的地方,不是因為膽怯,只是他不能接受這樣冷漠的氣氛,即使是他現在已經二十一歲了也一樣。
散發黑亮光澤的書架與天花板連接成為一體,十數坪的空間除了書櫃就只剩窗邊那張灰黑的大理石辦公桌,桌子左右各擺了一隻黑色的杜賓犬石雕——這就是老爺的書房,空寂得令人窒息。
「老爺找我有事?」他進門後站在離桌子尚有一段距離處,小心翼翼地問著。
一直面向窗戶、背對姜磊的季仲宇回過頭,淡淡開口:「柔霄的婚事我已經決定好了。」
婚事?「老爺——」
季仲宇彷彿沒聽見他的呼喚似的,繼續說:「是賈氏企業董事長的獨子。」
賈氏企業?難道……「您打算利用小姐來達成企業聯盟的目的嗎,老爺?」
「你這是在質問我嗎?姜磊。」季仲宇坐回椅子上。「我可不記得給過你發問的資格。」
他知道自己無權過問,但是——「小姐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賈氏的小開已經快三十歲,而且還——」
「姜磊!」季仲宇沉聲低暍:「我找你來不是問你的意見,而是告訴你我的決定,你不要搞錯了。」
「是。」
「至於你,因為柔霄要嫁人了,所以你也不用再照顧她了。」季仲宇兩手交握,手肘撐在桌面微笑。「我想你的工作能力應該不輸給你父親,所以我打算把手裡一家公司交給你負責,或是你想利用你那筆遺產自行創業,兩條路任你選。」
遺產?時間不知不覺過了七年,這七年之中他幾乎忘了自己還有一筆父母留給他的錢;這七年來他只是一心一意想著如何照顧那個冶漠的小女孩,一直到現在都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