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女怕纏」!這是譚千惠告訴他的,可是在她身上—這招似乎沒用。
「當真是聖女貞德嗎?」一整個禮拜,她連笑都懶得施捨給他。那麼他這般不死心又何苦來哉?他捫心自問。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他根本從未想過要放棄!
就這麼簡單的理由,可惜卻得不到她的回應,想來還真是教人氣餒。
「丁大哥,你別這麼沮喪嘛!」李遠浩投以同情的關注。真可憐!喜歡他老姐喜歡得這麼辛苦。「我姐只是害怕談戀愛罷了!」
怕?「為什麼怕?」
李裕徐緩地開口道:「這大概要怪我!我和她媽媽離婚時並沒有顧及到他們的感受——」
「老爸,我又沒事。」
「可遠欣就有事了。」李裕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表面上她是無所謂,可實際上—她已經不知不覺中對愛情和婚姻萌生不信任。孟平,其實她是喜歡你的,只是一直不肯承認。」
「我知道。」這就是他未曾想過要放棄的原因,「我知道她很不坦白。」真是的!竟然還叫他去找別的女人,她以為他是什麼人,見一個就愛一個嗎?
「伯父,我可以上樓找遠欣嗎?」
伯父?這稱謂聽起來亂生疏的,「你還是叫我未來的岳父大人好了。」
他明白他的意思,點頭笑道:「謝謝您,未來的岳父大人。」
「加油啊!丁大哥。」李遠浩有默契地與他擊掌,「我姐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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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做什麼?
李遠欣橫躺在床上,抓起被單,煩躁地翻了個身,瞪視著天花板;一會兒,閉了閉酸澀的眼又睜開,繼續盯著天花板。
近來她做這種無聊舉動的次數是愈來愈頻繁;不想動、不願意動,想逃避一切現實的念頭也愈來愈清晰,甚至在隱約間興起付諸於行動的衝動。
「好想隱居在深山野嶺啊……」她喃喃自語,「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崩潰的。」
只要丁孟平踏進她家一天,她就一天睡不好覺。掐指算來,他已經出現七天,所以她也有七天沒睡好覺了,精神體力幾乎是消耗到極點。
「如果你肯誠實面對就不會這麼難受了。」丁孟平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無力地問,但沒力氣去趕他,只得任他待在房裡。
「剛剛。」
「可以放棄了吧?」她問,心臟因等待他的答案而激烈狂跳。
「不。」他答得堅決。
「沒用的。」
「真的沒用嗎?」
「……」她無言以對。若真的沒用,她又為何夜夜失眠。
「我很累,沒有力氣再和你僵持不下。」
「相信我。」他走到床沿,輕輕掬起她的一撮黑髮撫弄,語氣是同樣的疲憊,「我也很累。」
「那麼——放棄吧!」
「絕不。」
她閉上眼,不想看他;其實是怕看了他會說不出接下來的話:「是你們大男人主義作祟嗎?愈得不到的就愈想要,一旦得到了就視如草履、棄如敝屐。」她要氣他,將他氣到離開她身邊,不要再來糾纏她。她不要他浪費這麼多時間在她身上。
卡——砰!
門開了又關。氣走了,他終於被她氣走了!
她翻身趴在床上,整個身子埋進棉被中,房內沉靜了一會兒,便隱約傳出低低的啜泣聲。
他不會再來找她了……
在啜泣聲中傳來一個男子低沉的歎息聲:「你這又是為什麼呢?」
他沒走?!分不出是喜是憂、是驚是懼。她不敢抬頭,只得將臉埋得更深。
柔軟的床陷下一角,納人他的重量。
「真不想看見我,又為什麼要在趕我走之後抱著棉被哭呢?」他再一次掬起她秀髮,重複揉撫的動作,「真的不想擁有我嗎?」
想!她想!可是她更怕擁有之後的失去。萬一他愛她沒有她愛他那樣深怎麼辦?萬一他不是真心的?萬一……許許多多的萬一要她如何安心在情海中浮沉?
她怕,好怕好怕。她渾身止不住一陣輕顫。
「不會的。我愛你絕對比你愛我來得深。」他看穿她的恐懼。
她埋在棉被中的螓首左右搖動,堅決不信。
他翻過她的身子,壓低自己,與她咫尺相對,「笨蛋!打從啤酒屋之後我就喜歡上你;那你呢?」他用拇指輕拭她因眨眼而淌下的淚珠,「而且,到目前為止除了我母親及敏遙外,我沒正眼看過任何女人,直到你出現。這樣的愛夠不夠重?」
她啞然無語。
「百般逃避就以為什麼事都沒有了嗎?」他不允許她再度縮回殼內,絕不。「不肯面對就以為自己不會受傷了嗎?你以為每一場愛情到頭來都只會落得相看兩相厭嗎?」
她搖頭,無聲地控訴他言語的殘酷,句句刺傷她的心。
「別說……別再說了,是我膽小、是我懦弱、是我逃避現實,可是……就請你不要再理我,好嗎?我並沒有要你愛我,你別強迫我去面對;你走,你走開……」她低低地哀求著,說得他的心刺痛不已。
「我又何嘗想過自己會愛得這麼辛苦?」他低喃,語調平添難以遏抑的苦痛,全來自於她的怯懦與拒絕。
凹陷的床角回復了原來的平坦,一陣低啞苦澀的聲音伴著關門聲響起:「我不會再來找你了,一切如你所願。」
卡!門再度合上。
隔絕了兩人,營造了兩個世界,僅剩下—
遺落兩地的「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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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到底在幹什麼?」阿狄眼睜睜看著多年老友猛灌著他調酒用的伏特加,一杯一口,非常浪費又不客氣的喝法。
「唉唉唉!好歹也留點給我做生意吧!」
「做生意……」丁孟平睜著迷濛的眼無神地看看他,再看看酒瓶;之後抓起瓶子,就著瓶口喝個精光,交給他。「我……有留一滴給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