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想吃什麼?我們去吃消夜。」葉安夏不管她的抗拒,一走出警局就扶住了她的腰。
「我好累,沒有胃口。」她根本不想再跟他再有任何牽扯。
他帶著她來到他的轎車前,將她塞進前座,她在精疲力盡下,連想拒絕的力氣都沒有。
「那晚妳在我家見到的那個女人是我的前任女朋友,我早就跟她分手了,但她不死心……」
她伸出左手打斷他的話,「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也不想聽。」
他不理她的不耐煩繼續道:「我不是要跟妳解釋,我只是想讓妳明白,下次別再這樣跑掉,她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妳可以大大方方的留下來,萬一妳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跟我老爸交代?搞不好我這輩子都不用再回山上了!」
「葉爸,他還好嗎?」她的不告而別,內心覺得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待她非常好的葉爸。
「他指著我的鼻子大罵,認定是我欺負了妳,妳才會這樣一聲不響就走。妳也知道我爸很喜歡妳,把妳當成我家小妹一樣,他很擔心妳,要我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妳。」他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他老爸對立妍一半是同情,一半則是真心疼愛。
「我沒跟葉爸當面辭行,是怕我會捨不得離開那裡,我本來想等我回台北後再打電話跟葉爸報平安,誰知道又發生了一連串的事。」
「捨不得離開就不要離開嘛,又沒有人趕妳,妳可以一輩子都待在那裡。」
他說得很輕鬆,她卻聽得很心酸。
一輩子呀?她也想要有個家,有人疼、有人愛,可是,她是個跛腳的,憑什麼能作那樣的美夢?她不想再讓那種不切實際的期待,深深傷了自己。
「送我回暴龍吧。」她還是覺得很累。
「大小姐,下次別再這樣偷偷摸摸地跑掉了。」他會擔心死的!
「我沒有跑掉,我為什麼要跑?我只是覺得沒有留下的必要。」
算了,隨便她怎麼說。「這幾天我到香港去拍照,這是早就排定的行程,所以我才沒空去找妳。」發動車子,他慢慢駛離了警察局。
「找我這個跛腳的做什麼?」
他方向盤一個偏右,煞車聲隨之響起,他在路旁緊急停了車。
她的身子被震得往前撲去,幸好她有扣緊安全帶。「你幹什麼啦!」
「如果妳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要別人如何看得起妳?」他很生氣,氣她這麼貶損自己。
「沒差呀,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起我,我也沒差……」她的嘴隨即被他狂熱地氣息給吞沒。
一手扶著她的腦後,一手放在她的背後,他發洩著想念她的熱情,表達著說不出口的愛意。
第六章
葉安夏還是押著臉色臭臭的卓立妍去吃消夜,雖然不是什麼豪華的大餐,只是中等價位的小籠包,但卓立妍乃是吃得心滿意足,心裡甚至有股甜味不斷地在發酵。
她明白葉安夏只是在同情她、可憐她,她不會作無謂的幻想,只是心
裡沉沉地,有些開心,又有些難受。
吃完消夜,葉安夏送卓立妍回到暴龍。
「妳不適合住在這裡。」葉安夏在她住的工作室前再次重申,一想到Pub裡的龍蛇混雜,他那兩道濃眉就皺得死緊。
「我說過了,我沒有地方住,目前也沒有錢可以去外面租房子。」這個男人是番人喔,今天晚上她已經跟他講了好幾次了。
「我也跟妳說過了,我那邊有空房間,我不會收妳租金的。」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啊?不行,他今天非得說服她不可。
「我不想隨時看到限制級的畫面;況且我若住進去,你要辦什麼事,多少都會不方便吧?」她打開工作室走了進去。
裡頭只有一張木板床和一張小小的書桌,另外還有一整排的鐵櫃,鐵櫃裡放了許多店裡要用的雜物,雖說是工作室,但其實比較像是儲藏室。
「就算我帶女人回來,妳介意嗎?還是妳不敢和我這個大帥哥住在一起,怕自己會愛上我?」葉安夏出言激她。
「閉上你的大嘴巴,誰說我不敢去住你那裡,我只是不想去住而已!」明知他使了激將法,她還是被激了。唉,沒辦法,誰教她好勝、好強,連點面子都不肯輸。
早知道就激她一激,葉安夏的唇瓣終於有了笑意,「收一收吧,待會我就送妳去我家。」
她有說她要去住嗎?唐全此時正巧在工作室門口出現。
「立妍,立娟來了。」
「啊,這麼晚了,立娟怎麼會來?」從山上回來後,她一直沒有跟立娟聯絡,因為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將所有的事情告訴立娟。
「立娟說她一直找不到妳,打手機,妳的手機停用當中;去妳家,房東說妳搬家了;去公司,公司說妳離職了,她急得快要發瘋了,幸好她還記得來找我。」唐全淡淡解釋道。
「那立娟什麼都知道了嗎?」卓立妍拉著唐全的手臂急問道。
「喂喂喂,說話就說話,一定要拉拉扯扯的嗎?」葉安夏一把拉開卓立妍握住唐全的手。
卓立妍賞了葉安夏一個大白眼,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計較這個?
唐全還是一貫斯文的笑著,「我沒說,我覺得還是由妳自己親口對立娟說比較好。」
「謝謝你。」
該來的還是會來,卓立妍只能硬著頭皮走出去。
「她是妳妹妹,又不是什麼兇猛的動物,妳需要怕成這個樣子嗎?」葉安夏不懂,這女人一向很高傲的,這會卻像只鬥敗的公雞。
「就因為是我妹妹,我才不要她擔心,她那個人會為了我的事吃不好、睡不好的。」在這世上,就剩她們兩姊妹相依為命了,卓立妍最不願的就是讓妹妹操心。
「妳不告訴她,她不是更擔心嗎?」葉安夏一臉的不解。
卓立妍現在沒力氣和葉安夏鬥嘴,她得先去安撫立娟再說。
暴龍的鐵門都拉下了,兩姊妹還在咬耳朵說著悄悄話,就看她們有時氣憤、有時哭泣;而葉安夏就被晾在吧檯邊,悶悶地喝著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