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任楚楚發出一聲尖叫,不假思索地轉身踹了過去。「色狼!」
她的腳準確地踹中他的小腹,艾瑞克悶哼一聲,倒退了幾步。而任楚楚也因此失去平衡,驚叫一聲,從梯子上摔落。
一雙堅實的手臂及時抱住她的腰,阻止了她親吻地面的命運。任楚楚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少凡一塵不染的襯衫,鼻中聞到的是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頓時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沒事吧?」他低聲問道,緩緩放她下地,扶著她站穩腳了,一雙手卻仍然置於她腰間,沒有放開。
任楚楚點了點頭,不自覺地將額頭抵在他胸膛,企圖平緩加速的心跳。
「依利絲,妳以前練過中國功夫是嗎?我好像內出血了……」
背後那可憐兮兮的聲音讓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瞪向一手摀著肚子、齜牙哪嘴的艾瑞克。
「你!」任楚楚眼中閃過火光,掙脫白少凡的扶持,逼近艾瑞克低吼:「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依、依利絲……開個小玩笑,別介意……」艾瑞克連忙乾笑著搖手,不由自主地退了好幾步。
「開玩笑?你害我差點從梯子上跌下來!我摔斷腿誰負責?!」她用力戳著他的胸膛。「下次再開這種沒營養的玩笑,當心我改踹你肚子下面的那塊地方,讓你這輩子斷子絕孫!」
「對不起,我不敢了,不敢了……」聽到她簡潔有力的威脅,艾瑞克的臉色有些發白。而早就親身體驗過她那獅吼功的白少凡唇角露出了一絲淡笑,雙手抱胸,饒富興味地望著人高馬大的艾瑞克被足足矮了兩個頭的任楚楚戳著胸膛,逼到角落裡。
「哼,最好記得。」她冷哼,終於放過了他。
驚嚇過了,火氣也就消了。她知道眼前這個吊兒郎當的金髮男子並非猥瑣之輩,只是不懂他突然哪根筋搭錯線,竟跑來和她開這種沒水準的玩笑。
唉……八成是壓力太大,更年期提早到來吧?
聳了聳肩,她轉身望向白少凡。「老闆,我到廚房去一下。」吼完人,她肚子也有些餓了,需要補充水分和營養。
白少凡微微點頭。「吃完東西幫我跑一趟超市,可以嗎?黃太太說拌沙拉的調味醬用完了。老黃今天在修一樓漏水的水管,沒空去採購。」
「喔,好。」她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我去問黃太太要購物單。不過,給羅斯福基金會的那封信,晚點打出來沒關係吧?」
「沒關係。」白少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對了,妳可以開黃太太時;常開的那輛福特,鑰匙就在車庫左手邊的架子上。」
「不能開你的法拉利嗎?」已經走到門口的任楚楚轉回身來,堆起滿臉失望,眼中卻有調侃的神色在閃動。
白少凡翻了下眼睛,歎氣,隨即乾澀地回答:「如果妳非常想要,那也沒什麼不可以。」
「謝了,我看我還是識相一點比較好。你那輛法拉利要是碰一點撞一下,我可得給你作牛作馬一年來賠。」她吐了吐舌頭,朝他揮手。「待會見。」
望著任楚楚關上門,將她的背影阻斷在視線之外,白少凡頓了片刻,轉頭望向艾瑞克,挑了挑眉。「你在搞什麼花樣?」
艾瑞克無辜地攤了攤手。「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不行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你開這樣的玩笑是在M集團女繼承人艾蓮娜小姐的生日派對上。」白少凡挑了挑眉,「你喝醉了,要向她展現『芬蘭民族熱情的本性』,結果換來一個被打歪的鼻樑。」
「啊是的,我記得。誰會想到,漂亮的艾蓮娜小姐居然有那麼厲害的左勾拳。」艾瑞克說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
白少凡銳利的眼睛微瞇。「如果那次血淋淋的教訓還不足以讓你收斂些,那你也實在是笨得可以。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僱用這樣的笨蛋?」
「因為我很可愛?」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人徹底領教了什麼叫做臉皮比城牆還厚。
白少凡不語,只是冷眼瞪著他那自稱很可愛的經紀人。
「好吧好吧,我說實話。」艾瑞克歎了口氣。「我只是想證實一件事。」
「什麼事?」
「羅倫斯,你喜歡依利絲,是吧?」帶笑的藍眼裡閃過一抹銳利。
白少凡的身形明顯地一僵。「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對她的態度和對待別人不一樣,你知道嗎?」艾瑞克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認真,低聲說道:「以前你至少還會瞪她兩眼裝裝樣子,可是現在,你連臉色都不會對她擺一個……不過也難怪,換了這麼多秘書,她還是第一個沒有把這個位置當成跳板,想要打進白氏企業的人。」
當初抱怨歸抱怨,其實他知道,接連換了五個秘書,不完全是白少凡的錯。
「……」面對艾瑞克彷彿洞悉他心思的目光,白少凡不知該怎麼回答。片刻的停頓之後,搖了搖頭。「對她客氣,不能證明我喜歡她。」
「的確。所以偉大的我才冒著生命危險,孜孜不倦地去追求真理。」艾瑞克半開玩笑地說道,翻了個白眼。「你應該知道我只是在和依利絲開玩笑。以前碰到這種狀況,你都只會站在一旁等著看我挨揍,可是剛才……你知道你那是什麼表情嗎?你那副模樣,好像我若碰到她一丁點的話,你就要親自送我下地獄。」
「我……」湛冷的銳眼不再是深潭死水般沉寂,而是出現了複雜微妙的波動。
「羅倫斯,你為什麼不肯承認你喜歡依利絲?」
是啊,為什麼呢?因為她曾經是林少辰的女朋友?白少凡對自己搖了搖頭。不,那一點也不重要。也許……他只是沒有想過自己對她的感覺已漸漸在改變。
從聘請她當自己的秘書,到那天晚上看見她摟著小柳和凱羅兒沉睡的樣子,再到深夜並肩而坐,告訴她心裡最深的傷口……對她的感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從單純的信賴變得更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