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跟城收帳,順便把直升機運回自由島。」星期六回答了她的疑惑。「幸好遇到你,不然我們還真不知道上哪兒找城。你們都還好吧?」
「我們……」湘雲面露難色,不知該如何向他們解釋。
星期六看出她的為難,體貼地拍拍她的肩,「算了,不想說就不用勉強。只要兩個人都快樂就好了,有沒有在一起其實沒那麼重要。」
凱抬頭看父親一眼,沒有說什麼,但晶亮的眸子有些黯然。
湘雲明白他是想起他母親,輕輕握了握他的手。
「子城在家裡的公司幫忙,你們去公司應該可以找得到他。」
「他終究還是放不下。」
湘雲微乖下長睫,輕歎了一聲。就算他原本能放下,也是她讓他放不下。若不是為了她,他何必向她媽咪證明什麼,何必逼著自己擔起責任,或許她的想法是自私了點,但她相信以俞子惑的能力要扛起整個俞氏企業根本不是問題,子城回去與否其實沒有多大差別。
「除非無情,不然有誰能真正放得下。」至少她是如此,不然怎麼會放棄了,卻又時時惦著他。
星期六笑了笑,漆黑的瞳眸中隱隱蕩漾著淺淺的思念。
俞錦源和子城走出晶華酒店,在門口等候司機開車過來。
「子城,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子城雙手插入西裝褲口袋,有些漫不經心的回問。
「梁小姐啊!」
子城挑高兩道濃眉,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父親,顯然對他所提的梁小姐沒半點印象。
「你不要跟我說,你對剛才跟你相親的小姐姓啥名誰都不知道!」俞錦源忍不住稍微提高音量。
子城雙手一攤,一個宇都沒說,但表情已經將答案表達得十分清楚。別說是姓名,就算現在請那位小姐站到他面前,他說不定還不知道剛才見過面。
「子城,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第幾個相親的對象了?」俞錦源一張老臉皺成一團,幾乎要仰天長歎。
子城聳聳肩,「沒數過。」基本上他把相親排入例行的工作表當中,他不會去數他到底看了幾份報告、主持了幾揚會議,當然也不會去數他到底相了幾次親。對他來說,相親和工作並沒有多大差別。
「第二十個!」俞錦源吼了出來,但隨即注意到旁人注視的目光,連忙壓低聲音,「相親相了二十次,可是你沒有一個記得住名字。」
他動用所有的人脈關係去幫子城找人品、樣貌都上得了檯面的未婚女子,可是他沒有一個中意,不,應該說他沒有認真看過她們一眼,他的眼睛是望著對方沒錯,但目光卻沒有焦距,彷彿他是望著沒有形體的空氣。
「子城,我瞭解你還惦著湘雲,可是你總不能獨身一輩子吧。」說完,他輕歎一聲。子城和湘雲分手是他料想不到的事,這麼登對的兩個人怎麼會說分手就分手,連個預警都沒有。好幾次問子城原因,但他就是不肯說,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拿他沒辦法。
為什麼不能?與其和不相愛的人痛苦過一輩子,還不如一個人過一輩子。子城想這麼對他父親說,但他也知道不可能,總有一天他還是要娶妻生子,不過不是現在。
「爸,我知道,但是過一陣子再說吧。」或許等到有一天,湘雲的身影在他記憶中已經淡得看不清,他才有辦法試著去接受其他的女人。
「也只能這樣了。」俞錦源也不得不妥協,畢竟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
上了車,子城要司機先送他到公司,說還有一些資料沒著完,晚一點再回去。俞錦源雖然對他每天早出晚歸頗有意見,但也不好說什麼,只好由得他去。
回到公司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幾乎所有的員工都下班了,整棟大樓只剩下幾盞微弱的燈光和巡邏的保全人員。
「唐秘書,怎麼還沒下班?」子城看見她仍坐在辦公桌前,不禁有些意外。
「您有訪客在會客室。」
他點了下頭,表示聽見。「你可以回去了,辛苦你了。」
唐玉竹沒說什麼,低頭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子惑好嗎?」子城忽然出聲問道。
唐玉竹猛然抬起頭看著他,憤然的眸光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提起手提包離開。
子城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長歎了一聲,推開會客室的門。
「城,你總算回來了。我們在這裡等你等了兩個多小時,不過你那個秘書還不錯,拿了一堆雜誌給我看,還專隉去買了個玩具給凱,記得幫她加薪。」星期六張大嘴打了個呵欠,又舉手伸了伸懶腰。
子城看見老朋友,唇邊浮現一抹淺笑。
「看你穿得人模人樣實在很不順眼,尤其是這個髮型,看起來就像個死愛錢的生意人,唉!」星期六邊說邊搖頭。
「你不會大老遠從自由島趕來,就是為了批評我的髮型吧!」子城失笑道。論起愛錢,誰有他的功力強。
「當然不是,我是來運我那架寶貝直升機。」星期六忽然瞪著他,小心翼翼的問:「它還『健在』吧?」
「我已經叫人把門修好了。」
「門?」星期六叫了出來,「你把我的寶貝直升機怎麼了? 」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不小心轟掉一扇門而已,其他都還好好的。」
星期六不信地瞅著他。
「我保證你完全著不出有修過。」
「真懷疑以前怎麼會有航空公司敢請你當駕駛員。」星期六嘀咕道。
「對了,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我們在街上遇到娃娃,她跟我們說的。她要跟我們回自由島住一陣子,你去不去?」
一提到湘雲,不免讓他有些黯然。子城低下頭,靠向牆壁,低聲道:「你知道我的答案。」
「她也知道,可是我們希望能聽到不同的答案。」
子城搖搖頭,他的答案還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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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雲修補好屋頂上的破洞,扶著小木屋旁的大樹,小心翼翼地爬下屋頂。她站在小木屋前,抬頭仰望花了一整個上午的成果,唇邊漾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