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跟我說,你要紅袍做什麼?」邵閒雲睨著邵煜。
「送人。」邵煜沒好氣地實說。
「什麼人要你送這麼珍貴的茶葉?是朋友還是愛人?」
邵煜忽然胸口一窒,像是讓邵閒雲的話給哽住了呼吸。
他叫道:「喂!你煩不煩呀,你到底送不送?」
「這事不成。」紅袍是他的珍藏,他不可能讓邵煜這個不懂茶道的人,拿去亂送人,「說點正事吧,你父親要你回去幫他。」
「他那麼吃得開,少我一個沒關係。」
「他需要你在商場上的人面。」
「你不是常說,他的客戶都讓我的自以為是給得罪光了嗎?」他反譏邵閒雲一記。
邵閒雲搖搖頭,淺笑,啜了一口茶,突然說道:「聽說你想見見珍妮佛·蓮娜?」
「哼!你的消息可真靈通。是忠河?」
邵閒雲沒應答,接著說道:「你父親說了,只要你回去幫他,他就安排你和珍妮佛·蓮娜吃個飯。」
「哼哼!」這次邵煜哼得更重、更不屑,「你覺得他的官腔能信?官字兩個口,黑白、是非全讓它說了。整個家族我為什麼只和你說得上話,就是你隻字不提政治,不像我父母,十句總有九句離不開政治,煩死了!」所以他才決定自己在外買房子,好樂得耳根子清淨。
「你不也是滿口設計經?」邵閒雲淺笑,「你爸媽也是身不由己的,為了支持他的人,他只有做得更好。」
邵煜轉開臉,沒有反駁他的話。
「其實你父親不是市儈的人,凡事都要講交換條件。但是,對於討厭政治的你,他不得不如此利誘。」
「我是想見珍妮佛,和她交換一下意見,但不一定得靠我父親。」憑他的名號,一定有辦法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
「啊——變天了,自以為是、好面子的邵煜也會廣納建言?」邵閒雲打趣地瞅著他。
「喂!少說廢話,你紅袍到底給不給?」邵煜臉倏地一熱,有些惱羞成怒。
其實他平常就有習慣收集各方信息,與擷取各家長短。但因為面子問題,他總是屈不下身段當面向人請教,以至常常令人誤會他是一個自負的傢伙。
唉——恐怕只有上天才能瞭解,他是一個多麼虛心受教的人呀!
至於這次為何破例想見珍妮佛,其實是因為她是他惟一服過的人,在自己佩服的人面前,才學輸人沒什麼好丟臉的。
「等你成為行家,或是有緣人再說吧。」邵閒雲召來服務生,結了賬,瀟灑地又做他的閒雲野鶴去了。
「不給就不給,說那麼多做什麼,反正塗盼盼那裡一大罐,她人那麼憨厚,才不會因為我浪費她兩杯茶,而記恨在心。」他嘟囔著,但卻又很不放心。
塗盼盼應該不再氣他了吧,否則她今天早上為什麼還對他笑?
而且中午他大發善心地送了一個便當給她,所以,就算她沒有忘記那天的事,也應該看在便當的份上不再計較了吧?
唉——向來我行我素、不在乎他人目光的他,怎麼會突然覺得被討厭是件很難受的事?
邵煜撐著額際,苦惱極了。
第3章(1)
回到住家大樓,邵煜心情還是很悶,穿過中庭花園,牆上醒目的四個大字吸引著他。
他好奇地盯著牆上「便當招領」四個大字瞧。
「怎麼回事?」他問管理員。
「是您隔壁的塗小姐中午拿來一個便當,說是有人掉在她家門口了,要放在我這裡等人來領。到了三點多,實在沒人來領回,我請她下樓拿走,結果她不但不拿走,還在牆上貼了那四個大字,還不准我撕下來。」
管理員愈說愈無奈,而邵煜則是愈聽額上的黑線條愈多。
這個塗盼盼,真是笨蛋!笨蛋!
便當放在她家門口當然是要給她吃的,她不吃就算了,還弄了個便當招領的把戲,若要讓人知道這便當是他放的,那他一張臉不丟到火星上才怪。
他搶過便當,憤憤地跺著重步上樓,用力地按著塗盼盼的門鈴。
「你——」門開了,邵煜劈頭想給她一頓罵,沒想到她更快。
「邵先生,原來飯盒是你的,我還在想會不會是送飯盒的人,看錯了門牌號碼。」她就知道「便當招領」這招絕對有用。她得意地笑著。
「這世上會弄錯這種事的,恐怕只有你。」邵煜繃著臉,壓抑著聲音道。
「你在生氣?」塗盼盼怯著眼,盯著他的表情。
「沒有。」邵煜轉身開著自己的家門,再和她說話,他一定會被氣死。
「你真的在生氣?」
「沒有。」該死!為什麼鑰匙插不進鑰匙孔?
「你為什麼生氣?是因為餐廳送錯地址,害你中午沒吃飯,所以你在生氣?」塗盼盼自以為是地猜測。
「該死!」他咒著鑰匙、咒著自己的雞婆、咒著她的駑鈍!
「別生氣,我中午還剩下一塊牛排,雖然有點焦,不過應該還能吃,你要不要……」
「我不餓。」門開了。
「邵先生——」
「砰!」大門用力地在塗盼盼眼前關上。
「邵先生,你不吃飯會餓壞肚子的,邵先生……」塗盼盼好心地不斷說道。
邵煜雙手環胸,氣悶地坐著,不想理門外的叫喚聲。
可是,不去開門,好像自己沒風度、小家子氣,但是開了門,又得面對塗盼盼的笨蛋模樣,他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朝她大吼,那會害他又成了一個討厭的人。
「邵先生,你不吃飯,那喝杯熱鮮奶好不好?」安靜了一會兒,屋外又傳來塗盼盼不死心的聲音。
「邵先生,你開門好不好?」塗盼盼又拍門又按電鈴的。
吵死人了!
邵煜猛然打開門,繃著臉,就杵在門前。
「邵先生。」塗盼盼將餐盤端在他面前。
邵煜瞥了一眼,毫無食慾,「我中午吃過了。」
「那你為了什麼事在生氣?」
「不知道。」難得好心卻被拒絕的這種丟臉事,打死他,他也絕對不可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