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筱狐,你叫我筱狐就可以了。」
「嗄?」
「請多指教,闕劭恩。」接著少女伸出了手。
「唔……」反射地劭恩也伸出手來,可是忽然間他就意識到自己正被少女牽著鼻子走,連忙收回手說:「等等,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關於恩公的一切,筱狐什麼都知道喔!」
「恩公?」差點沒被嗆到,這年頭居然還有人這麼「咬文嚼字」的說話?
摸摸鼻子,劭恩以盡量不傷害到她的口氣,婉轉地說:「那個……我想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不記得和你認識啊!」
對,搜遍腦海,印象中絕對沒有這號人物的存在,姑且不提他唯一稱得上可取之處的超強記憶力,他相信像她長得這麼出色的女孩,給人的印象絕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我沒弄錯。您是闕劭恩吧?一九七三年出生,今年二十九歲,再過幾個月就滿三十了。C大企研所第二名畢業的高材生,現任S集團市場分析室的主任,年薪是……」
「等、等等。你從哪裡打聽來這些資料的?」錯愕與震驚已經把他的睡意全趕跑了。
「我什麼都知道喔,不管是你喜歡喝的咖啡品牌或平常做的休閒娛樂,甚至是你常去的餐廳,我全都一清二楚。」
少女輕快地移動腳步,環顧四周。「廚房在什麼地方?這邊嗎?」輕易地就找到了起居室旁的餐廳,以及隔鄰的廚房門口。
「你要做什麼?」
太亂來了,哪有人不顧屋主的權威,擅自就……即使是脾氣再好的人,也都忍不住出聲制止了。「請你不要這樣擅自行動,你再這樣,我就只好報警了。」
「報警?為什麼,我不過是要幫你泡杯咖啡,難道我做了什麼不法的事嗎?」
挑起一邊眉頭,少女悠哉地轉身面對他。「方纔也是你打開門讓我進來的,我這樣應該算不上擅闖民宅吧?要是恩公不想讓我進來的話,你是個大男人,難道沒辦法把我攆出去嗎?」
劭恩張大了嘴巴,從沒聽過這麼「鴨霸」的詭辯,可是他卻也沒辦法反駁她所說的有什麼地方不對。門是他開的沒錯,沒有動手攆人的也是他,可、可是……這麼說,難道全是他的錯?
「您也別這麼生氣了,恩公。」
宛如身在自家中,少女毫不猶豫地打開櫃子取出咖啡罐,一邊說:「我當然不會一下子就要求您全都相信我的說法,但至少我對您沒有什麼威脅性啊!既沒帶槍、手上也沒有刀,您也沒什麼好怕我的地方,不是嗎?再說,如果真的叫警察來,要怎麼跟他們解釋現在的情況,想必您也會覺得煩惱吧?警察的工作已經很重了,何苦為了這點小事去增加別人的困擾呢?」
「小姐,我不增加別人的困擾,那誰來解決我的困擾啊?」明明就是給人製造麻煩的始作俑者,卻反過來教訓他?!
「恩公有何困擾呢?」
「你啊!」指著她的鼻子,劭恩大歎一口氣。「你冒冒然地跑到人家家裡頭,到底想做什麼?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什麼神經病……」
「嚴格說起來,應該是精神病才對。神經的病痛和精神方面的問題,是不可以混為一談的。」
「誰在問你這個!」
「嘻嘻,開玩笑的,您別這麼緊張嘛!我保證我的精神很正常,既沒有憂鬱症也沒有妄想症,請您安心。」
打從剛剛開始,他們的話題就一直在繞著圈子打轉,劭恩識破少女的意圖,不耐煩地問:「不要再扯離主題了,重點是──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我不是在打招呼的時候就說了嗎?妾身是來還恩情的啊!」
妾身?再繼續和她交談下去,劭恩開始懷疑到最後精神錯亂的會不會是自己了。現在到底是民國九十年代,還是什麼古裝電視劇中的朝代啊?「是啊,還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起碼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的鬼話。」
「噢,是這樣嗎?」
長歎一口氣,劭恩搖著頭,把她先前站在門前所敘述的荒唐故事重述了一遍。「八百年前或幾百年前都不重要,什麼我曾經救了你的一條小命,當年你還是只小白狐,現在好不容易修練成了長生不老的狐狸精,能夠化為人形,這才決定要報答恩情來找我,不管我有什麼願望你都可以為我達成。這種荒唐又無稽的笑話,就算拿去騙三歲的稚齡孩童,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少女捧著兩杯咖啡回到起居室,慧黠的眼眸裡閃爍著笑意,不慌不忙地說:「但你又不是三歲小孩,應該比他們更有判斷力才對啊!天底下的事情是沒有絕對的,你又有什麼證據說我不是呢?」
「難道你就能提出證據,證明你自己所言不假?」
俏皮地吐吐舌頭,她說:「那麼,拿把刀子來吧!要是你刺中了我的心臟,而我還沒有死的話,這就是我長生不老的證明嘍。」
「別說這種蠢話!」生命只有一條,怎能隨便拿來當作實驗品?
「有什麼辦法,誰教你不相信我呢?順便一提,要我在你面前恢復狐狸之身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一旦轉型為人,就像是升級的電腦一樣,是不能接受反轉為低等版本的。」
這分明是詐欺嘛!劭恩搔了搔頭。「你想騙我什麼呢?錢嗎?你要是需要救助的話,直接說不就……」
她坐在他面前,捧著咖啡杯,點點頭說:「你會那麼懷疑也是很正常的。可是如果我想從你那邊騙錢的話,就不會說我是來報恩,而會說我是來討債的吧?思,反正不管如何,看樣子你都不打算相信我的話嘍?」
「不是『打算』、『不打算』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的問題。」
總之,不能表現出半點退卻的樣子。
劭恩很清楚自己的個性中隨波逐流的一面,特別是遇上擁有強悍作風或手腕的人,他往往會不由自主的想投降。所以眼前的美少女恰巧也是他最難以招架的那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