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是來拿菜刀的。」阿佑第一個開口、第一個落跑。
拜託!他們不是故意偷聽,只是不小心聽到了一點點,只有一點點。
「我來拿果凍皿。」江丙木跑過來撿起地上的果凍皿,粗壯的身形一彎腰、一撿拾,說有多不自然就多不自然。
「我來拿掃把和抹布的。」小惠差點沒哭出來,編出來的理由也非常蹩腳。
到廚房來找掃把和抹布?這些東西會出現在廚房裡?
最可憐的莫過於穆美,這次她不知能掰出什麼藉口,雙眼直直地、求救似地望著凝露瞧。
「我、我、我……我找徐經理……」
唉……這樣說,不知她們信不信?
*** *** ***
凝露推著餐車回到房間,正好見到谷崇義在講電話,不過通話的內容似乎讓他極為不悅,凝露見他不僅眉結頻皺,還時而暴吼。
她不敢打擾他,僅將餐車推到餐桌旁,沒折進內室去。
過了一會兒,他由內室走出來,見她不在客廳,三兩步走到餐廳來找她。
「肚子餓的話,你可以先吃。」谷崇義伸出雙手,由身後摟緊凝露的腰肢,雙掌平貼在她的小腹上。
凝露搖了搖頭。「方纔去廚房的時候,宗喬有請我吃冰淇淋。」
她笑著說,眸光緩慢上移,見他眉宇間仍嵌著淺淺痕跡,她想,他還在為方纔的那通電話心煩。
「還沒吃飯就先吃冰冷的甜食,小心胃會不堪負荷!」谷崇義笑著,寵溺地抬手捏了她的鼻尖一下。
「我很少吃冰,難得宗喬一時興起,所以才陪她吃一點。」
拉開餐椅,谷崇義坐下,將疑露拉坐到修長的雙腿上,沒打算鬆手。
「不管吃多或吃少,總之,在飯前就吃了冰,是不好的。」又捏了她的鼻尖一下,如果他肯細細思量,不難發覺自己變得嘮叨了,因為關心。
「我知道,以後我會注意的。」非但沒抗議他使壞的手指,凝露的心頭還溢滿了甜蜜,滿心愉悅地接納了他的關心。
但一抬眼對上他,見他眉問丘壑仍在,她心裡不捨,心隨意動,她細細的指爬上他的眉心,想撫平眉問的深壑。
「方纔的電話讓你不開心?」她問。上一回不也一樣,一聽完電話,他就大發雷霆。
谷崇義的心驀地一驚,臉色顯出幾秒的僵硬,但很快的,他勾唇一笑, 抑下心頭煩悶,一語帶過。
「沒什麼,只是工作上的問題,紐約的一個合夥人撥了通電話過來。」要是過往,他會連解釋都懶。
他待她真的很不同,不同於以往、不同於任何女人,太多不同了,多到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方纔的電話是艾德華撥的,除了關心谷崇義在台灣的近況,話中最主要提到阿蓮娜,近日艾德華快被她給煩死了,她幾乎是每日三到五問,不斷疲勞轟炸地探聽谷崇義的度假地點。
「如果沒事就好。」很難取信於她,因為他眉間的丘壑過於明顯,但凝露不擅於打破砂鍋問到底。
「要不要猜猜,我到廚房去請宗喬幫你做了什麼餐點?」於是,她轉了個話題。
谷崇義仍舊摟著她,好不容易挪出一手來,構著一旁的餐車,將東西拉近。
「該不是生蠔或蝸牛之類的東西吧?」他睨著她,壞壞地笑,曖昧地暗示。
強身健體,補身健氣,雖然他不見得需要,但一想到懷中佳人,他不介意多吃點,他的健康可是兩人的幸福快樂。
凝露的頰靨驀地變得酡紅。「拜託,你說到哪去了?」
推了他一下,凝露趁機由他的腿跳下,站離他一步。
谷崇義怎可能捨得她離開,一彎腰傾身,輕而易舉的就將人給逮回懷中。
「難道不是嗎?」他笑著親親她的頰靨,薄薄的唇、濃烈的氣息,緩緩游移於她的臉上,捨不得離開,尤其是她柔嫩如花的唇辦。
「是宗喬的拿手菜,普羅旺斯燉牛肉。」當他的唇終於栘開,凝露的氣息已經不穩。
谷崇義的一指輕壓於她的唇辦上,以指腹緩慢地摩挲。
「還是老話一句,什麼人間美食都比不上你。」他最想吃的,還是她。
從沒有想過他對一個女人的需索竟會這般強烈,彷彿永遠要不夠她,永遠無法得到饜足似的。
凝露的臉蛋轉得更紅。「我發覺你的甜言蜜語,才是人間一絕。」
「僅僅只是甜言蜜語?」他意有所指,笑得極為瞹昧。
凝露當然懂得他的暗喻,臉又一紅。她懷疑,他若再繼續說下去,她很快就臉紅到需要消防車來灑水降溫。
「崇義。」她看著他,眼裡心裡都是他,映得滿滿的。
「嗯?」他哼聲問。
「如果你有困擾,或許我無能力幫你,但我會很樂意當你的聽眾,為你分憂解勞。」她細細的指輕輕爬上他的眉間。
摟著她,谷崇義的內心激動著、澎湃著。
「傻瓜,我能有什麼困擾?」他笑擰了她的鼻尖一下。
不知道此刻的感覺是不是感動,活了三十年的歲月,他首度發覺心是活的,隨著她的話跳動,隨著血液的奔騰躍動,
「是嗎?」凝露有些失望,雖然他遺是不願意說,但,無妨,只要相處的時間夠長,她相信終有一天,他會願意與她分享屬於他的一切,不管是喜怒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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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崇義,這麼晚了還冒昧地來打擾你。」一進門,康爾齊就是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
「你太客氣了,爾齊。」兩個男人的眸光交會,剎那問朗笑了出來。
「我上回說過,如果你願意,我交定你這個朋友了。」以男人的打招呼方式,康爾齊出手捶了谷崇義的肩一下。
谷崇義回以相同的反應。「我也說過,人生多一個朋友,好過多許多敵人。」
說實在,康爾齊蠻人他的眼,就像是那種失散多年的友人,一朝相遇,彼此可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