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凝露眨眨眼,看來似乎還在消化著他的話。
「但,你也得直接喊我崇義,我不習慣聽人谷先生、谷先生的喊我。」谷崇義攤攤雙手表示。
凝露沉默不語,可看出她在認真思考。
「怎樣?」他的聲音飄過來催促她。
「好吧!」沒讓他久等,凝露很快有了決定,順便回以一記燦如陽光的笑。「對了,崇義……」她還是有點不習慣。「你……這房間你還習慣嗎?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們服務的地方,請儘管吩咐。」
「你是以朋友,還是以度假中心的立場來問我這句話?」他笑睨了她一眼,轉身很隨性的走到客廳的沙發旁坐下。
凝露跟了過來。「我不懂,這有差別嗎?」
「當然!」他背倚在柔軟的皮製椅背上,無預警地朝她伸來一手。
凝露彷彿被人給催眠了,反射性的伸出手,將潔白的小手交到他的手掌中。
谷崇義輕輕地一拉,凝露便依勢跌坐到他的雙腿上。
「當然有差別了。」他的氣息籠罩著她,瞬間,她覺得心跳加速、頭昏腦脹。「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我會覺得你的問法是一種邀請;如果是以度假中心員工的立場,我則會當這僅是非常公式化的問句。」
他修長的指大膽地貼近,緩緩描摹著她微啟的紅唇。
凝露聽見自己的心瘋狂跳著,然而卻擠不出一點聲音來。
「嗯?」他以單聲催促,薄略的唇已貼近她的唇辦,亟欲採擷她的甜美。
「我……」天啊!凝露不敢張口,就怕心臟會由微啟的嘴裡跳出來。
「是哪一種?」他笑著,不過沒再等她的回答,將臉降得更低,已情下自禁地吻上了她。
她吸引他是事實,反正對於男女之事,他全順著心意走。多一段短暫的戀情,和少一段短暫的戀情,對他而言更不會有所差別。
女人,在他的生命中,僅僅只是過客!
*** *** ***
一整天下來,凝露覺得自己的腦子暈陶陶的,頰靨上也帶著微微的紅,不是因為化妝品的關係,而是因為那一吻。
谷崇義的那一吻,吻亂了她一向細膩的心思、吻暈了她靈活的腦袋,吻得她一整天飄飄然,心律時快時慢地胡亂跳。
然而,上帝偏偏喜歡在這個時候,給人來點不一樣的試煉。
凝露才剛處理完一件搞錯了訂房客戶的烏龍事件,一掛上電話,就看見哭喪著臉的穆美,拔腿朝她飛奔而來。
「怎麼了?」凝露看著穆美哭花了的臉。
一見到她,穆美「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嗚嗚,就是我拿……衣服去洗……嗚嗚……嗯嗯……要我賠……」
「穆美。」凝露歎了口氣,用雙手捧起她的臉,又急忙掏出口袋裡的面紙,抽了幾張給她。「別哭了,你慢慢說,把話說清楚。」
接過面紙,穆美邊拭淚邊擤鼻涕。「凝露姊,你都不知道,2011房的那個女人有多欺侮人。」
「伍凱薇?」近來紅透半邊天的偶像劇女明星。
兩天前,她跟一個企業家第三代一同進住度假中心,如果沒記錯,她的住房期限是一個星期。
「是。」穆美癟起了嘴,一臉的可憐兮兮。
「她怎麼了嗎?」凝露努力想著那張看來甜美卻氣焰頗盛的臉,的確是有會刁難人的可能性。
不過,從事服務業便得清楚認知顧客至上的道理。
「她要我賠錢。」想起了那筆天文數字,穆美眉頭一皺,又差點哭出來。
「賠什麼錢?」凝露安慰的拍拍她的背。
「昨天她拿了一件衣服到櫃檯,要我幫她拿去送洗,是她自己沒說要送乾洗還是普通洗,結果今天衣服拿回來就……」
不用再往下聽,凝露已大略瞭解了情況。「衣服洗壞了?」
穆美搖搖頭,又點點頭。
「壞得很誇張?」凝露被她搖頭又點頭,搞得頭都疼了。
「只有一點點啦!」穆美又誇張地嗚嗚抽泣兩聲。「裙擺的地方有一點點的污點,洗衣店說可以幫忙處理,但伍小姐卻要我賠償她六萬八。」
一說到這兒,穆美又「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
六萬八耶!差不多是她不吃不暍兩個月的薪水,她哪賠得起?
「東西呢?」凝露再度遞給她幾張面紙,一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啊?一穆美眨眨眼,眼淚滾呀滾,又猛地往下掉。
「衣服。」
「方纔我送過去,她不收,所以暫時放在櫃檯後的儲物櫃裡。」穆美咬咬嘴唇。
「那走吧!」凝露說著,率先往前走去。
「走去哪?」穆美用手抹著臉上的淚,很快地跟上她的腳步。
凝露沒放緩步伐。「當然是去拿衣服,然後我再代替你,將衣服送到2011去給伍小姐。」
「凝露姊!」穆美突然停下腳步,大聲一喊。
「什麼事?」凝露被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看向她。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是康爾裡的活菩薩、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偶像、是冬天裡的太陽、是夏天裡的冰淇淋、是……」
穆美感激得只差沒當場趴跪下來,痛哭流涕的親吻起凝露的腳。
她也未免誇張過度了吧?嗯……還有,冬天裡的太陽、夏天裡的冰淇淋,應該是男女互表情意時用的吧?
*** *** ***
富麗堂皇的歐式客廳裡,兩個男人面對面坐著,就外貌而言,兩人不相上下,俊朗、帥氣,各有千秋。
「對不起,我沒想到谷先生你……還這麼年輕!」康爾集團第二代,也就是康爾度假中心的總經理——康爾齊一陣審視後,維持著良好的禮節說。
谷崇義收回同樣注視的眸光。「我不是谷榮。」
果然,他的坦言證實了康爾齊心中的疑慮。
「谷榮是我的父親。」谷崇義接著道。
「不知令尊……」從小在父母諄諄敦誨之下,康爾齊深知谷榮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