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買進這批槍枝時,他一發現這支型式小巧的手槍,立即想起了花弄笙,便向軍火販子要來了。最近這一帶老是有荷槍實彈的游擊隊出沒,雖然還不明白其來意為何,寨裡的任何人還是警覺些才好。
幾番強硬的練習後,他終於鬆開她的手。
「把這個帶好。」他指了指她手中的槍,語氣中透露著絕對的命令。「這幾天有游擊隊的人在這附近鬼鬼祟祟的。」
「我帶著這個,」她把槍口指向他,恨恨地說。「第一個目標就是你!」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儘管掃扳機吧!機會難得。」
花弄笙蒼白著臉,眼神仍舊充滿怨恨,手指壓在扳機上許久,卻扣不下去。
「那麼,就等你練好槍法再說!」蒙卡慕答沒看她,逕自轉身,神色自若地往樓房走去。「我隨時候教。」
花弄笙頹然垂下手,獨自佇立在院中,她感到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無法對恨之入骨的蒙卡慕答扣下扳機。
忽然間,一小片白點飄落在她手背上,接著又一點、又一點。花弄笙不禁抬頭一看,無數無數的小白點自天空緩緩輕飄而下,停在她的髮梢上、鼻尖上、眼睫上,在她要看清以前,就化成了細細小小的水珠。
是雪?
花弄笙頓時忘了前一刻的不快,帶著驚喜的眼光看著緩緩飄降的初雪。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見到降雪,那小小的白點降落在她嘴角漸揚的唇上,似有感覺,又無感覺,隱隱約約地,有點癢……
花弄笙不禁笑了。她忍不住伸出舌頭微微舔舐著停留在唇上的水珠,這是雪的滋味!不知不覺地,她輕輕合上雙眼,全心迎承著從天而降的小小雪花。
這初雪的降臨並未將大地覆上一層白紗,只帶來冬天的訊息,但花弄笙的心神卻全然陶醉在初見降雪的喜悅中。
下雪了,冬季終於要開始了!
正要走進樓房的蒙卡慕答對初雪的來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這只不過是冬季來臨的前兆。走進屋內時,卻不意被身後傳來的一聲輕笑所吸引。那清脆的笑聲來得好突然,宛如投進湖心的小石子,驟生一波波忘憂的漣漪。
他不由得回身,訝然地見到花弄笙陶醉在紛落的初雪中。
蒙卡慕答不禁莞爾一笑,看她那麼歡喜的神情,八成是頭一回見到雪。
那純真無憂的模樣,蒙卡慕答並不陌生。第一次在綠洲的水池中的花弄笙就是現在這樣的神情。純潔無瑕的百合,始終挑動著他心底從無所覺的每一根輕柔蜜意的情弦,撥弄著他胸中熊熊的原始慾望。
有多少次,他想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恣意愛憐,霸然佔據她的清靈,蹂躪她的純潔。但每見她眼眸中淒訴著茫然無助,次次都令他悵惘收手。然而,想要霸佔她的念頭是一天比一天更強烈。
那清脆得令他怦然心動的笑聲,是第二次在他耳畔縈迴。那嫵媚得教他癡迷心醉的笑靨再度在他面前綻放。然而,這兩次的歡顏卻都不是為他。
見她迷醉地舔舐著被雪沾濕的唇瓣,蒙卡慕答頓感心蕩神馳,不禁心中微喟著;純真的百合呀!她可知道那無心的舉動,對他的情慾具有多大的誘惑力?
初見降雪而盈盈綻開笑臉的花弄笙,不經意地瞥見抱著手臂倚柱而立的蒙卡慕答,正莞爾地看著這個方向,她滿臉的笑不覺倏地隱去。那向來充滿霸氣陽剛的輪廓,此刻卻流露著幾許她從未發現的溫柔。
驀地,花弄笙的心無端端地猛跳了一下。
她唐突地別開頭,下意識地要鎮住心中猝來的起伏,不自覺地將握住槍的手壓在胸口。
蒙卡慕答,他不該用這樣的眼光凝視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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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紛飛的雪片在一夜之間把整個地方覆成另一個銀白色的世界。
花弄笙一早起來,便欣喜地發現外面一片純淨的白,不禁推開門,探頭見到連走廊都蒙上一層柔軟細緻的白色,忍不住赤著腳悄悄踩在純白的雪面上。一陣冰寒的涼意自腳底傳到心頭,花弄笙立即冷得打了個哆嗦,卻不願將腳收回。
她緩緩踩下第二步,踩在腳下破霜的清脆感覺令她心頭湧上一陣興奮,不由得低著頭輕踩著那片尚無人踐踏的白雪。花弄笙微咬著含笑的下唇,回頭看了看自己在雪地上所留下的一串腳印,在這片雪白的地上,只有她的足跡……
忽然,一隻皮靴倏地映入她的眼簾,那踏在雪上的巨大靴印,更顯出花弄笙赤足腳印的纖巧。花弄笙猛然一驚,不用抬頭,便知道那是蒙卡慕答。
她本能地往後退縮,卻被蒙卡慕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地抱起,住房裡走去。
還來不及驚喊,花弄笙已被他重重拋至床上。只見蒙卡慕答一臉怒氣沖沖地一把扯住她的腳踝,用手掌不停搓揉著她冰冷的腳掌,她惶惑不安地要抽回腳,卻被他粗暴地按住。
「不要動!」他衝口吼了一聲,見花弄笙疑懼的眼光,不禁臉色稍霽,字句自齒縫間生硬迸出。「這樣的天氣跑出去,穿得這麼單薄,又光著腳,你簡直自不量力。」他瞪視著她。「想在我手裡病死,可沒這麼簡單。」
一時間,花弄笙怔得說不出話來,她從未這樣想過。
見蒙卡慕答暴躁地搓揉著她逐漸回暖的雙腳,她的心無端端地微顫起來,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受。
蒙卡慕答終於放下手,對門外喊了一位老媽子過來,又猝然轉身一把擒住花弄笙的後腦,狠狠瞇起眼直直睨進她的瞳眸。
「下次,」他的聲音有著濃厚的火藥味。「再讓我逮到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看我會不會把你的手腳綁起來。」
「關……關你什麼事!」那森厲的目光逼得她不敢正視,她卻不願就此屈服在他的淫威下。
「當然關我的事!」他猛力將她拉近,鼻尖對著鼻尖。「只要在我手上,你連身上的一根汗毛都屬於我的。」